然而婚后的生活远不是宁羽憧憬的那样,虽然她知道马旭是真爱她,可爱人常年不在家,缺少陪伴和关怀的痛苦,是金钱无法弥补的。
生了安鹤一之后,宁羽没再拍戏,抑郁症加剧,后来又发现脑袋里长了恶性肿瘤。
马旭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回来照顾人。宁羽走的时候,算是体面和安详。
她对马旭的感情有些复杂,她是怨,可又想着他们毕竟是一起度过了快乐岁月,还有一个天使宝宝。
宁羽走的时候,安鹤一才两岁,什么都不知道。没了妈妈之后,他就被送到了爷爷奶奶那儿,去了同安下面的小县城。
长大之后,安鹤一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加上这些年他对马旭的观感并不好,所以始终不听马旭的。
马旭过年喝多了拉着十来岁的安鹤一白话,说他对不起他妈,没好好陪她。但他那时候要挣钱啊,不能让他妈一家人看低了他。
又说他现在虽然给安鹤一弄了一堆弟弟妹妹,但他对着灯泡发誓,他没做过对不起他妈的事。
但说这有啥用呢,来不及了啊。
“钱,你就知道钱。”安鹤一冷冷地看着憔悴的男人,“见奶奶就是给钱,见我也是。感情是用钱买的吗?”
穆向远极少听安鹤一说起家里事,说也是说他爷爷奶奶。后来慢慢弄明白之后,穆向远始终就是一句话,不论安鹤一作何选择,他都支持。
“不靠他,我也一样能活得很好。”安鹤一声音轻,语气却坚定。
穆向远点头,理所当然地说:“安鹤一就是很厉害啊。”
他俩在一起之后,马旭还去找过穆向远,自然是吃了闭门羹。二十来岁的穆向远,也是老头子没法拿捏的。
“安鹤一认你我就认。他不认,你在我眼里就是和我爱人有血缘关系的人罢了。”穆向远硬气地说,“你别想拿钱砸我,让我离开他或者给你当说客。”
“咱们飞行员,比不上你这样的豪门望族,但也够我和鹤一一辈子衣食无忧。”
马旭闲着没事惹安鹤一和穆向远,那真是一拳打到钢板上了,每次他都是讪讪离开,带着一身沧桑却换不来一个眼神。
爷爷奶奶不愿意用马旭的钱,安鹤一更不愿意用。
他和穆向远买房的时候,马旭上赶着要来送钱。那时候安鹤一收入还不高,首付基本是穆向远拿的。后来安鹤一挣得多了,他还了贷款的大头。
他爹明白了,自己亲儿子是宁愿欠穆向远的,也不愿意用自己的。
不过人俩是两口子,哪里有什么欠不欠的。
这就是安鹤一和穆向远现在的生活,他们目标一致,把那些鸡飞狗跳的人和事都按在了身后。
安鹤一想得简单,他与穆向远真心对真心,千金不换。
穆向远掌握了很多神经外科专业医学英语词汇这事儿,说来也挺有趣的。
那时候他追安鹤一,想要全方位融入小大夫的生活。
安鹤一看文献,他也看。可是那里面一个个又长又难的单词,纵使是日常说英语的穆向远,也没太多机会接触。
那穆向远是不可能放弃的,他跑去办了图书卡,借出一本本大部头的医学词典,认真学认真背。
飞航班休息的间隙,穆向远背单词。洗澡吃饭的时候,穆向远也背。
结果就是,有那么一阵子,穆向远在这方面的词汇储备,比安鹤一还高。
安鹤一实在是怕穆向远和空管通话的时候,一不留神蹦出个“蛛网膜囊肿”,就这么答应了穆向远的追求。
借书期限还没到呢,穆向远就把人追到手了,可真是没想到啊。
之后,他俩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安鹤一住宿舍,平常忙,没时间去穆向远那儿。
穆向远也不管他那套房子,一飞回当地就赖在安鹤一宿舍里。
安鹤一看论文,他就在一旁托着腮看安鹤一。安鹤一拿着手术刀练习,他就在一旁吸着气光转眼珠子。
安鹤一头一伸,他就拿过纸巾给人擦汗,配合得相当默契。
那时候安鹤一就笑他,哪天飞行员干不了了,就去医院手术室当护士,肯定合格。
穆向远当时就把安鹤一推倒在沙发上了,抽过一旁绑东西的细绳活学活用,给人的手腕扣在身后,系了个外科结。
这结打的,整齐美观,牢固可靠。
年轻人能闹腾,哪怕两个人因为工作和学习累得不行了,还能闹到大夜里。
汗涔涔地抱在一起,穆向远一下下吻在安鹤一眉心,珍视地看着他,像是拥着绝世宝贝。
安鹤一疑惑过,也直白地问过,问穆向远喜欢他什么。
穆向远答得很快:“看你第一眼就喜欢,越接触越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哪哪都喜欢。”
年龄越来越大,安鹤一就不再问这个问题,也没怎么想过了。这不是做科研,不需要假设来假设去。
他就一个结论,他
想和穆向远一直走下去。
一年年走来,安鹤一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今年,他和穆向远确实都有些过于忙了。
同安转眼凉了下来,又到了心脑血管疾病高发的季节,吴主任给科室开会的时候,提了很多要求。
这一个多月,穆向远没怎么见安鹤一,工作上却做了不少事情。他参加了复训,给自己的各种执照续了个命,还为公司的新航线飞了个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