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遭受危机时刻,人是不会有太多思考能力的,她只想抓着眼前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合礼数。
男人肩宽腿长,衣着素净,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碍于身高和当时光线隐蔽,亦或者紧张气氛难抑,婼婼当时并未抬头去看他的容貌。
被抱着的人,身躯明显僵硬住了,无措的双手垂在两侧,脑中进退失据。
这一刻,裴旸后悔今夜出门了。
后来,是此起彼伏的痛苦的哀嚎和求救声,人太多,赶来的官兵们一时半会儿根本疏散不开。
受伤的人被抬出来时,个个俱是血淋淋的模样。
婼婼吓得不清,她的脚也疼得厉害,许是害怕,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洇湿了裴旸的胸膛。
也意外的,软了他的心。
“我害怕。”婼婼抓着裴旸的衣服,止不住地哭泣。
“别怕,”裴旸将婼婼的脑袋按进怀里,“闭上眼睛,有我在”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谈,他一直安慰她,直到银霜带着人找过来——
后来,裴旸自愿入赘宋府,为心爱之人留在上京,以另一种形式悬壶济世,完成师父的遗愿。
——
顾衍散值回来,刚入回廊便瞧见了婼婼。
妻妹虽是嫁人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活泼,远远看见嘴里吧啦个不停,正跟丫鬟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见顾衍回来,婼婼忙往前走了两步,笑盈盈地对他行礼,“姐夫,你回来啦!”
“嗯。”顾衍走下台阶,站定,瞥了眼天色,客气道:“天色还早,怎不留在府上用完膳再回去?”
“不了,这会儿阿旸该忙完了,我正好去医馆接他一起回家。”婼婼笑盈盈地解释道。
“这样啊”顾衍往主屋那儿看去,没有瞧见云舒的身影,“既如此,那今日我便不留你了。”
“姐姐还在屋里等着姐夫,姐夫快些过去吧。”
“好,代我向岳父岳母问安。”顾衍好意嘱咐道:“雪天路滑,你路上也当心些。”
婼婼轻点头,抱紧手中的暖炉,领着银霜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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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西亭街。
顾衍散值回府,用过晚膳,云舒突然对他说想家了,顾衍没有迟疑,换了身厚衣服便带着云舒出了门。
两人没遣人提前过来打招呼,也没有乘坐马车和带任何侍从,就这么临时起意,从定国公府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