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许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迟迟挪不动道。
她拿不准靳嘉霁是个什么心思,哪怕是爷爷的意思,他也完全可以拒绝。
靳嘉霁自顾自靠在车门边抽烟,一根烟燃尽,他随手掐了烟蒂:“怎么,是要我给老爷子打电话,让他亲自同你说?”
他声音带着些许不耐,沙哑又浸着些冷。
方知许拢紧了拳头,指甲不经意陷入掌心。
爷爷让她住到靳嘉霁那边,大概是因为景熙府离学校近,在那边也有人照顾她。
要是不答应的话,爷爷肯定更担心。
至于什么不方便。。。。。。在爷爷眼中,她是跟着靳嘉霁长大的,比亲叔侄都要亲,能有什么不方便?
纠结了半天,方知许开口:“我得上楼收拾行李。”
靳嘉霁言简意赅:“重要的我让人帮你搬,别的我会帮你置办。”
同从前一样不容置喙的语气,又轻描淡写,听不出半分感情。
就只单纯是做叔叔的对侄女尽义务,没别的任何意思。
方知许没法多说什么,低头上了车,却避嫌的绕到后座落座:“那就麻烦小叔了。”
靳嘉霁随手关了副驾的门,上去发动了车子。
两人一路无话,车开到半路,靳嘉霁冷不丁开口:“你在国外这么些年,一次都没回来?”
方知许被问得身体一僵。
这三年,明面上她是没回来过,但是第一年靳嘉霁生日那天,她还是没忍住回了。
她没法子做到就这么跟他彻底切割,也有那么一丝想挽回。
哪怕就在他身边当个小侄女,于方知许而言也能接受。
但从朋友口中问到他庆生那家会所,她鼓足勇气上楼,却在门口听见别人问他:“之前老粘着你那个小屁孩呢?以前每年你生日给你织围巾,今年怎么没织?”
当时方知许有些恍惚。
靳嘉霁的生日在冬天,小时候她拉着他的手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靳嘉霁想了想,说想要围巾。
后来每一年,不管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她都会再多准备一条围巾给他。
那一次也是一样的。
可她听见靳嘉霁嗤了一声:“谁稀罕?不过是些孩子气的幼稚把戏。”
有人在里面笑:“嘉霁之前不是把那小丫头捧在心尖儿上么?现在怎么那么嫌弃?”
靳嘉霁语气散漫:“念着世交的情谊,和我跟萱敏的婚约而已。”
方知许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觉得浑身发冷僵硬,毫无知觉。
那条她织了很久的围巾被扔进了垃圾桶,她告诉朋友没能订到回来的机票,直接去了机场。
而后,她再没有回来,也没再问过任何关于靳嘉霁的消息。
只知道他从部队出来,转业做了民航机长,家里一直在催他和姑姑的婚事,两个人却都好像不着急。
但现在靳嘉霁问起,还是忍不住让她心里咯噔一跳。
定了定神,她若无其事道:“对,那边学业很忙,放假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