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不说话,眼里的笑意像是可以溢出来,说着同样的那句话:“只要你愿意。”
是的,谢毓这人似乎没有强迫她什么,她做得事情都是按照本心再走,在外还一直护着她。
她当时可能就是仗着他性格好,才会肆无忌惮地偷亲他。
成,她明白了,他这意思不就想把夫妻生活的主动权放在她手里了吗?她肯定好好攥着,拴住人拴住心。
说笑时间占了大半去,瞧着日头也快到约定好吃饭的点了,谢毓当时叫她用了王妃的名义,她得赶回去通个气,免得穿帮了。
两人都是在正事不含糊的那类人,知道轻重缓急,换好衣服收拾妥当便赶到了慧远大师所在的禅房外,郑清婉在明,谢毓在暗。
“你怎得没跟御史夫人一起?还换了斋戒的袍子?”王妃出来见到她,上下一打量悠悠开口问道。
“御史夫人瞧着身体不虞,少夫人和汪小姐当是去了经堂,不过儿媳都已和她们说好午时在斋堂见了。”郑清婉行完礼,有眼力见地上前代替容衣的位置扶住王妃,边走边说道,“儿媳笨拙,打翻了茶盏,弄脏了衣裙,不得已才斋戒的衣裳。”
“做事稳妥些才好,御史府众人是客,没有不待好客的道理。”王妃不满地埋怨道。
“母亲教训得是。不过儿媳此番也是有隐情在,还请母亲暂且不要生气。”郑清婉放平心态,没觉着委屈,反过来安抚王妃。
“对了,你那陪嫁丫鬟哪去了?瞧着你孤零零的。”王妃不放过任何疑点,想要旁敲侧击问出隐情。
“母亲是说玉画吗?她被使唤着去拿过大礼礼时的礼书,我跟那少夫人都对过了,想着拿来给母亲看看。”郑清婉其实也不知道玉画在哪了,只晓得谢毓善后。她只得脑子转得飞快,信手捏造了个理由。
还好王妃被女儿大礼的目光吸引过去,“你跟那汪氏说得怎么样了?”
“大体上都谈妥了,等着最后把单子拿过来给您过目,您要是觉得没问题,这事也就成了。”郑清婉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等回府送到康安院吧,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王妃松口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是。”刚刚若王妃一直逼问下去,她都想好怎么给谢毓手势让他快回去拿了。
慧远大师的禅房离斋堂不远,去到时候还没到午时但人已然齐了。
看到她跟王妃一起进来,左都御史家也没有再提问王妃所叫何事,汪祺也安静地在一旁不作妖,可能是想在王妃面前留个好印象。
总之,两府人安然无恙地用过了午膳,相约去经堂听高僧讲经。
正扶着王妃往经堂走着,脚边老有碎石击打,声音把握地刚好,只她因着被砸中才有所觉。
多半是谢毓有事找她,她暗自盘算着用什么理由开口回避一下。
“母亲,儿媳刚刚吃饭过急,身体不适,想去更衣。”她靠近王妃压低声音说道。
“去吧。”王妃应准。
郑清婉微福一礼,尽了礼数匆匆往厢房走去。
“什么事啊?”她到一处僻静地,看见谢毓倚在墙边问道。
“饿了,想吃你做的饭。不用复杂,那天吃的凉拌鸡丝面就好。”他转过身来看她,向她招招手唤她过去。
郑清婉忍俊不禁又正经地双手合十严肃说道:“阿弥陀佛,快呸呸呸,我说你是犯糊涂了吧,寺庙重地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谢毓自知失言,也跟着念了句法号后讲道:“随便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是我愿意了,但斋堂可不是我想进就能进的,给王妃请假的借口你又不是没听到,我得快些回去。”她没被谢毓的话扰乱心神,理智分析。
“护国寺香客下榻的地方有小厨房。”谢毓难得拒绝了她的想法,给她指了做饭的地。
“乖,别闹,回府立马给你做,不值当的,你别暴露身份为好。”郑清婉还是觉着不太合适。
“凡事自有安排,你安心。”看来他确实饿得紧了,什么话都敢乱说,不符合他严谨的性子。
郑清婉想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盯着,也没再扫兴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绝,跟着他去了厢房角落的小厨房。
面积很小,一个干净的灶台,油和调料若干,连菜叶子都没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郑清婉连巧妇都够不了格,还炊呢?
而谢毓顶着她质疑的眼神,像是早料到般,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篮食材,乖乖地说道:“想吃面。”
chapter24
“坐一边等着。”郑清婉也不客套,拿过菜篮,大致看了一下,“做碗香菇炸酱面吧。”
“嗯,好。”他又不知从哪个角落拿出来一个小马扎和小蒲扇自觉坐在灶火旁,“我来生火。”
谢毓如仙高雅的气质老是让她忘记他是武将且从小上过战场,也忽视了他也可以甘于平淡,沾染上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
寺庙规矩森严,荤腥酒肉万不能碰,好在护国寺不愧为第一大寺,斋饭一顶一的好,尤其那秘制酱料全用素菜却能做出肉酱感,令人神往,要不然郑清婉不会挖坑脱口而出炸酱面。
面条煮熟,配上香气四溢,鲜甜咸香的香菇酱,用筷子一拌,酱香味浓。她和谢毓分工默契,没过一会儿便做好了。
“你这两天都没吃饭啊?”郑清婉做完洗好手坐在他对面,看他吃得不似从前那般从容,而是有些急促。
“吃馒头赶路方便。”自从跟郑清婉在一起吃饭后谢毓就破了食不言的规矩,他抬眼看她一眼,“你之前嘱托我给北地满座楼掌柜的信我带到了,但没有回信,还有那个牛羊肉,府里在西北有些生意,我叫人去看看,过段时间当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