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皮是新剥的,肌理上的细筋青紫交错,还微不可查跳动着,整个灯笼殷红淋漓,几滴暗红的血珠挂在笼底,欲坠未坠。
怕弄脏干净漂亮的小家伙,他把灯笼放远了些。
光线却暗下几分。
雪影眯眼。
他抬手一挥,整个屋顶,霎时挂满数百盏人皮灯笼,烛光映照,室内恍若白昼。
至此。
他才心满意足抿唇,低低端详榻上的小徒弟。
底下人的眉眼极为明艳,血色灯笼映衬下,秾丽的五官,更是生出种诡异的妖媚。
尤其是细看之下,唇瓣上的那点美人唇珠,被血光镀得立体莹润,饱满娇俏。
颠倒容华。
勾着人一尝芳泽。
他执起徒弟的手,轻托在掌心细细打量。
陌归尘虽长得高,但骨架偏小,更是打小就被养得金贵,两厢这么一对比,便更显五指纤弱,素净又漂亮。
十足是朵娇花。
“吾的小尺玉,真是越长越迷人,难怪谁见了都心动。”(1)
雪影眼眸轻眯,难掩溢出眼眶的独占欲,眸光转而落在陌归尘衣袖一角。
捏出丝黑雾。
黑雾霎时吞噬掉嫣红外袍,慢条斯理替徒弟换上新外衫,才不疾不徐说:“为师都有些吃味了。”
该拿你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呢?
思忖间,他把徒弟的手放到唇边,低吻一下。
与其说吻,不如说是咬。
惩罚意味甚浓。
轻微痛意袭来,陌归尘迷迷糊糊睁眸,半梦半醒的人,神情迷离望着眼前景物。
藤蔓。
怎么又是藤蔓?
幻觉吧,他心想,毕竟藤蔓怎么会咬人呢,除非藤蔓成精,但魔宫方圆十里可没活物。
迷蒙的青年,颇有些无所谓的自暴自弃,任由藤蔓缠绕指尖索吻,继续躺了回去。
许久也不得消停,小猫被折腾坏了,疲惫掀眼缝,模糊的白影霎时倒影进眼眸。
他倦乏眨眨眼:“师尊?”
想来又是睡糊涂了。
藤蔓也能变师尊。
陌归尘懒懒阖上眼,眷恋十足挨过去枕上闻笺大腿,幻觉也好,心魔亦罢。
饮鸩止渴,何尝不是止渴?
榻中青年自甘堕落在这场伤风败俗里,低低喃喃,不过片刻,已在那与生俱来的安然中,悠悠沉睡。
榻边人影没说话,他伸出食指,再次点落徒弟眉心。
灵息缓缓钻进眉心,撑开陌归尘识海,许是第一次被外来者入侵,识海略有抗拒,还是抵不住,被撕开裂痕。
痛意叫人轻哼一声。
那股流体也似怕伤到本源,便是放缓些许,软柔柔的,慢慢挤进去。
一点一点探索。
终于,停在神元旁。
神元的一角被冰封,暖流缠绕神元,冰角愈渐淌下片水迹,露出原本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