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笺顺着徒弟手指方向瞧去,耳畔又是徒弟小羊咩咩叫似的撒娇,恍惚被人拉回多年前,徒弟总与他耍赖的日子。
那时的小徒弟也跟小羊羔一般,软绵绵扎在他怀里,欢天喜地叫喊“有师尊在,我就永远不会输”。
闻笺淡笑,接过棋子:“嗯,带你赢回来。”
被忽视许久的二竹弋:“……”随后便见闻笺坐到陌归尘原先的位置。
而自家殿下是半点也不恼,转手从旁边搬来个小凳子,就这么紧挨自家师尊坐下。
这幕直把对面的二竹弋震惊得目瞪口呆,我行我素,大杀四方的无极魔尊,竟也有如此乖巧可人,安静温顺的时候。
那种下意识的姿态,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承认。
自己貌似有些嫉妒。
不知多时,二竹弋桌下的小腿挨了结实的一脚,敛神侧头,便见对面红衣青年笑眯眯托腮:“二掌门,到你了。”
这几局下来,二竹弋简直被血虐,佩服得五体投地,闻笺此人,当真样样出挑,冠绝天下。
二竹弋举棋不定,讪笑抹抹虚汗,投子认输:“尊上棋艺精湛,我自愧不如。”
闻笺还没出声,倒是陌归尘率先道:“时辰也不早了,仙盟事务繁忙,二掌门该有政务批阅。”
二竹弋:“……”
得,很显然的逐客令。
怕惹恼这位小祖宗,他温和一笑,语气却藏着不自知的酸:“确实,便不叨扰二位师徒情深了。”
最后几个字被刻意咬重。
若非闻笺还在,陌归尘真的很想当场把这老不死的玩意儿剁了喂猪。
亭中,二人也没再逗留。
“送你回房。”
“哦。”
陌归尘心不在焉点头,跟闻笺走出湖心亭。
手心紧紧攥着那枚带钩。
终于。
夜色里的红衫青年,朝前方雪影轻喊:“闻笺。”
前方人停下,转身,轮廓笼罩在淡淡的华光下,看不清五官神情,嗓音如常清越,不辨喜怒:“叫师尊。”
陌归尘眉睫无风自颤。
他捏得手心泛薄汗,微微的湿濡镀上玉带钩,又以股暖意反哺而来,叫人一时燥热起来。
久未得答复,对面人似觉好笑,浅声问:“怎么了?”
一只手掌倏然摊在二人间。
陌归尘在心底酝酿过一遍又一遍的腹稿,到嘴边,只化作简单两字:“给你。”
闻笺垂眼看去。
那只干净白皙的掌上,躺着枚精巧玉带钩。
剔透无杂质的玉,被打磨得圆润,月光华辉映照中,流光溢彩,不难看出打造此物什之人的玲珑用心。
闻笺问:“给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