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麽想。”许璟忿忿走回房间,“以后不许再跟有夫之妇纠缠不清了,这样才让人看不起!”
“其实还有一件事。”唐曼华踱着步走过来,“你爸爸之前给我买的首饰,昨天在会所打架的时候弄掉了,那条项链好贵的。”
“你不是说所有首饰都卖掉了吗?”许璟转过脸,眼里瘆出密密的红色血丝。“你还戴着爸爸送你的东西去取悦别的男人。”
“我已经知道错了呀!”唐曼华哭喊道:“你去把项链拿回来这事就算过了嘛,我一出门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许璟:“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前台拿。”
“不是前台,是包间里。”唐曼华越说越小声:“有个房间是他常年包下来的,应该不会有别人进去。你好好找找,特别是地毯下面和洗手间柜子里。”
许璟眸色渐冷,了然道:“我看不是打架的时候弄掉的,是晚宴前你们在楼上想做点什麽其它事的时候就掉了吧?”
唐曼华递上一张卡,“别问这麽多,去拿回来就是了。总没有我陪人睡了觉什麽也没捞到,还要赔钱的道理吧。”
晚上,许璟在会所外晃了几圈,会员制的场所她报不出个来者何人,根本进不去。她捏着手里那张卡,心想只要能混进去,后面的事一切都好办。
眼看着有人从路边豪车下来,许璟福至心灵,立刻拿出“老娘就该进去”的架势,紧跟在几人后面。服务生看着她,她也坦然瞪回去,对方很快恭顺低下头。
前面的人没发现后面多了个小尾巴,边说话边往前走。许璟在分岔走廊脱身,她找到一部最近的电梯,从三楼走出来。
她往旁边找了找,这才发现到达的原来不是楼层,而是一个大房间。
许璟被这複杂的地形折磨得洩气,正準备下去重新找上楼的路,刚刚还静止的电梯忽然啓动,很快运送了一批新的人上来。
透明轿厢里,一个个乌黑的圆脑袋往上逼近,许璟很快闪身到窗帘后。
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了上来的人里,有张忆颖。
窗帘之后
躲起来前的短短两秒里,她很快分析出敌情。自己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没个正当由头,更何况还有任务在身,要是和张忆颖狭路相逢,结果只能是既难堪还白跑一趟。
要是就这麽站在窗帘后难免会凸出来一块。许璟手掌撑着身后壁沿,一个发力,人就盘腿坐到了宽大窗台上。
她刚把布帘沿着滑轨往远方再扯远了点,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就进来了。
许璟能听见张忆颖颇有礼貌地唤道:“蒋叔叔,易阿姨,我来帮你们挂衣服。”
她的声音甜美,许璟虽然看不见脸,但依然能想象出她惯常眉眼弯弯的样子。
许璟的后背是一扇大玻璃窗,她往后一靠,坚硬冰冷的触感就激得她背脊一颤。约莫40厘米宽的窗台上,她的背只能挺到最直,整个人像在打坐。
等等,蒋叔叔?
许璟竖起耳朵。从音色来看,除了张忆颖,像是还有两对两对中年男女,其中一对大概就是张忆颖的父母了。
趁着服务生推门上菜,许璟透过缝隙往外瞄了一眼,席间坐着的竟赫然就是蒋丰全夫妇。
她蹭地收回脖子,因为动作迅疾,后脑勺撞到玻璃,发出一记闷响。
这是一间偌大的高级会客厅,外头的人举杯连连,并未留意到这一声音。碰了几次杯,他们开始坐下吃菜。张父笑着拉开话匣:“这次又游历了几个国家?我看,要不是贵公子生日快到了,你们还舍不得回来。”
许璟抱着手肘出神,是啊,已经秋天了。
蒋丰全笑声爽朗,说起旅行经历滔滔不绝,跟古代说书人似的,还有起承转合。他不爱去名胜古迹,专挑原生态的土着居民区,里面的奇闻轶事自是不少。
许璟听了几个现实夹杂着玄幻色彩的南美洲传说,打了个哈欠,这顿饭得吃到什麽时候啊………
张忆颖母女最为捧场,铃铛般的笑声一串串地往外冒。张母有些刻意地引到下一个话题:“你们也是儿子争气,所以才能甩开手出去跑。小蒋现在还忙着呢?”
“秋哥哥可忙了,”张忆颖嘴一瘪,娇嗔道:“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他了。”
“还有这种事?”蒋丰全酒过三巡,正是微醺。说着就把手机拿在手里,伸出一臂远,眯起眼找出蒋易秋的号码,“我现在就叫他过来,让他好好说说是怎麽回事!”
蒋丰全年逾六十,不可免俗地开始感到孤单惶恐。他就像想抓住逝去的年华一样,也怀念起那些自己曾年轻过的证明,比如故友。
他没说具体什麽事,总之就是让蒋易秋过来一趟。许璟听着他声如洪钟的说话声,腹诽道:真是中了但凡去个高档场所就会遇见蒋易秋的魔咒。
蒋易秋来得很快,他以为父亲找他有什麽别的重要的事,一进来看见这个配置,难免失望。
许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打招呼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不那麽热络的,但也说不上冷淡,总之是中规中矩。
张父对蒋易秋颇为不满。他摆出长辈架势,对蒋易秋道:“小蒋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连张叔叔的账也不买了。”
蒋丰全喝得吆五喝六,把蒋易秋的肩拍得啪啪作响,“我看是有些误会啊,你这麽大年纪就别跟小辈计较了,来,我敬你一杯,这事就算过去了。”
张母不像张父紧揪着这一件事不放,在她看来,只要两个小的在一起了,那丈夫所在意的问题也都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