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忆颖哭得眼睛鼻头全部通红,她说不出话来,就是一个劲地流泪。
蒋易秋没时间等她平複心情,他说:“我让小刘给你买好机票了,他一会儿开车送你去机场,你回去吧。”
“我凭什麽走?”张忆颖瞪起布满血丝的眼,“脚下这一块地我家也是有股份的!就算作为一个平白的游客,我也有资格来消费,你凭什麽为了讨好她就让我走?”
蒋易秋没怎麽陷入过感情纠纷,面对辞严厉色的张忆颖,或许是从未産生过感情,所以只是单纯地感到厌烦。“你当然可以不走。股份是我爸爸打的人情牌,你该知道。我也有我自己的处事手段,你如果非要跟我对着干,那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为今天的举动后悔。”
“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吗?”张忆颖痛苦地闭上眼:“你这一年来,虽然是没明着对付我们,但再也不和爸爸共事了,我们本来就是靠着你们家提携,现在业内其它公司也都见风使舵……我们家流失了那麽多客户,资産已经大幅缩水了。”
蒋易秋说得很笃定:“我现在还没有赶尽杀绝,只是什麽都没做。你如果还要继续这样,我保证情况一定会比现在更糟。”
张忆颖嘴唇翕动,万念俱灰。她印象中的蒋易秋一直是极有风度的,从来没与人急过眼,可那些冷硬绝情的话又分明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那……”张忆颖不知想到了什麽,有些难以啓齿地低声说:“我可以对圈子里的人说是你先追的我,我拒绝了你,你再和许璟在一起的吗?”
“不行,许璟听了会不高兴。”
蒋易秋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走之前不忘提醒一句:“你哭完了记得快点回去收拾行李。”
一个新的手账本
蒋易秋从茶室退出来,一颗正在探头探脑的脑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被逮了个正着。
蒋易秋不禁失笑,把背还贴在墙上的许璟抓过来,边走边说:“怎麽?不信任我?”
“不是,我就是好奇嘛。”许璟嘻嘻哈哈地把手捏成拳,假装成话筒递到蒋易秋嘴边:“在同一家酒店,分别两次拒绝不同的人,你是什麽感想?”
“我那不叫拒绝你,我是要给你涨涨教训。”蒋易秋握住许璟的手腕,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们竟然可以神色如常地聊起那些曾经讳莫如深的事了,或许是同时想到了这点,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笑开。
蒋易秋说:“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行程。闵夕睿说十二点在餐厅会合,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你想做什麽?”
许璟一时也没什麽主意:“那你先介绍一下都有什麽可玩的。”
“看电影做运动什麽的时间不太够了。可以去户外冰场蹬车玩,但是可能会有点冷。也可以去企鹅馆看看,就在儿童托管中心旁边,它们一会儿还会排成队在专用道上散步。”
许璟说:“那就去看小企鹅。”
他们到的时候企鹅馆门外已经在空中竖着拉起了两条线,中间铺了一条长长的蓝色地毯,两边站了许多正翘首以盼举着手机準备拍照的游客。
许璟眼疾手快地占了一个空位,对蒋易秋说:“你快点,不然一会儿人一多我们都看不见了。”
蒋易秋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对準许璟:“我给你拍照,这样回去之后你也能找个本子贴上,或者我们挂在墙上也行。”
“那我们应该自拍啊。”
“对。”蒋易秋把摄像头翻转过来,手高高举起,两张脸都在框里,正扬起嘴角,一群憨厚的小企鹅就歪歪扭扭地走过来,出现在镜头中。
“好可爱啊……”许璟被彻底吸引,回过头看那些走得无比笨拙的企鹅。
企鹅们个个宠辱不惊,仿佛看惯了大场面,面对游客们的惊呼,它们见怪不怪。被工作人员吆喝赶着,两条小短腿走得飞快,反倒喜感十足。
许璟的视线随着企鹅群移动,等走出好远了,许璟和蒋易秋跟着很多带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们一起,往场馆里走。
回到深水里的企鹅,一改陆地上的憨态,成群结队游得快如闪电。许璟站在大玻璃前,压根没看清它们是怎麽动作的,只见一个个都头顶往上,乘空破浪。
许璟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问蒋易秋:“我这样是不是很没见过世面?”
“没有,”蒋易秋笑道:“你这样让我这个提议来这里的人很有成就感。”
“我都是好小的时候去过动物园了。”许璟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在一起之后好像都没有正式约会过,像别人都会去游乐园海洋馆啊什麽的。我们除了一起吃饭睡觉过日子,没做别的了。”
蒋易秋怅然若失地说:“对,主要是我们都太忙了,特别是你。我常常在想,要是我们以前没错过,你高中一毕业我们就该在一起了,我们找间阳光充足的大公寓,有课的时候一起学习,没课的时候满世界穷游,压力也没现在大,那该多好玩啊。”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跟我住一起呗。”许璟捏了捏蒋易秋宽大的手心,“现在我们都变成大人了,要养家糊口咯。等我下次休年假,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吧。”
“夏威夷?”
“对啊,不然你以为你上次在我们家说夏威夷星空好看的时候就只有我妈一个人能听见?”
“好,我可以当你的向导。我们白天去海滩游泳沖浪,傍晚就去aunakea火山看日落和星星。”还没谱的事,蒋易秋已经开始期待,恨不得当场列个游玩项目计划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