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侯府又乱糟糟一团。
江时祁是整个江家的未来,其他几房的几个男丁加起来,都越不过他去。
但凡是豪门大族,深知一脉同源一体同宗的道理,江时祁好,未来的整个江家才好。
景阳侯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例子,空有爵位而没有实权,皇上说斥责就斥责,半点情面也不用留。
如今江时祁倒下,整个侯府如丧考妣,气氛低迷。
谢令窈听了消息却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江时祁这种祸害还有得活呢。
谢令窈甚至有些恶毒地想,若江时祁真的没撑住,那她的问题可不就迎刃而解了?
又过了两日,果真如谢令窈之前想的那样,江时祁身上的毒一解便醒了过来。
他静养了一日后,江雨霏来约谢令窈去探望江时祁,谢令窈原本想拒绝,可又的确想去瞧瞧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便应了下来。
江雨霏路上去找了谢令窈,故而来得有些晚了,此刻人已散去,只剩她们两个被引至江时祁卧房之外。
哪怕是堂兄妹那也是有避讳的,故而江时祁门内摆了一架屏风,江雨霏只站在屏风之外同江时祁说话。
江雨霏知道江时祁本就话少,此刻身子不适肯定更不愿说话,便只叮嘱他多注意休息要好好吃药便带着谢令窈要走。
沙哑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谢令窈,你留下。”
江雨霏诧异地隔着屏风去看江时祁朦胧的身影。
大哥哥怎么会直接唤谢令窈的名字,而且还让她进卧房?
这……于理不合啊!
谢令窈倒没注意这些,她料想江时祁是要同她说婚约的事,便同江雨霏说了一声后坦然进了内室。
江时祁卧在床上,面上没有一丁点儿血色,整张脸苍白地宛如一张白纸,俊朗深邃的眉眼好看依旧,就是整个人此刻看起来脆弱至极。
谢令窈站在床边,皱了皱眉。
“好的大药味儿。”
江时祁没说话也没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令窈。
谢令窈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莫名:“我脸上有脏东西?”
“谢令窈。”
江时祁低低出声,嗓音中含着谢令窈没听懂的情绪。
谢令窈抱着手臂,被江时祁身上的浓重药味儿熏得远了些。
“江公子,请讲。”
“好久不见。”
对上江时祁的目光。
好熟悉的眼神!
谢令窈眯了眯眼睛,唇角轻扯,幽幽道:“是啊,好久不见。”
江时祁,你也回来了。
自从昨日醒来后,江时祁就一直静静地躺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虽然难以置信,但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竟然回到了十年年前,也就是他刚及冠那年。
他近乎疯狂地把这一个月关乎谢令窈的回忆拿出来默默咀嚼了一番。
年轻的、健康的、鲜活的谢令窈。
没有死在他怀里的谢令窈。
他很想她。
二十岁的江时祁会不顾一切,自私地把谢令窈算计成他的妻子。
他会故意接近邛偤公主,使她倾心,让整个江家产生邛偤公主非嫁他不可的错觉,从而迫使太夫人、周氏不得不接受谢令窈,甚至去请求她不要退婚。
可三十岁,失去过谢令窈一次的江时祁,却不敢有任何逼迫谢令窈的想法。
那个女人狠心得很,说不要他就不要他,说不要舟儿就不要舟儿,自己匆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