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玉便直接在摊子前跟宋飞鸿说了她已经买下铺面,还有晚上一家人要去邵奶奶家吃饭的事。
宋飞鸿一听宋墨玉看了一眼就把铺子买了,急得登时站了起来,生怕女儿让人给诓了。这可是五十两,不是五两五钱。
又一听只花了五十两就买到了秀水街的铺面,他又坐了下去,直夸宋墨玉眼疾手快,碰到好东西就是要先下手为强,真不愧是他的女儿。
宋飞鸿也不认得几个字,倒是认得那契据上朱红色的官印,他反反复复摸了几遍,小心翼翼地让女儿收好:“这可得放好,别丢了。五十两呢。既然铺面已经买了,到时候怎么装你先想想,想好了我去给你找泥瓦匠和木工,保准把活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
“好。”宋墨玉扬了扬手里的菜,“爹,那我先炒菜去了。到时候晚上一块带过去,多添几个菜。”
宋飞鸿点点头:“去吧。猪肉要不要?一只鸭子会不会不够吃?”他是知道一家子饭量的,他们爷三毫不夸张地说都是饿死鬼投胎。
“我看看。”
说话间,宋飞鸿掀开布露出猪肉来让女儿挑选。宋墨玉一眼看中那块五花肉,想了想问道:“爹,你吃过红烧肉没有?”
宋飞鸿拿起菜刀割肉:“这你都会做呢?这可是福瑞大酒楼的招牌菜,一道就要一百文。去年过年你弟想吃,咱家不是去那买了一道回来吗?你娘还怪我惯着孩子。”
一斤瘦肉十二文,一斤五花肉十五文。虽然过年时肉价会上涨些,但这福瑞大酒楼居然卖一百文一道,还真敢扯着嗓子开天价。
怪道是镇上最奢华的酒楼,旁人只敢闻闻香味,兜里没俩钱都不敢从那路过。这是根本不做穷人的生意啊。宋墨玉暗想。
“那我今天也做做这一百文一道的菜。”宋墨玉放下十五文钱,把五花肉提溜进了菜篮子。
“等会,你回来。”宋飞鸿擦了擦手上的肉腥拿起那钱,“这钱你拿回去。”
宋墨玉站定脚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在您的摊子拿肉我也是要付钱的,不然不好记账。”
“你现在要做买卖,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更何况家里几张嘴一起吃饭,都吃你的算怎么回事?”宋飞鸿边说边想把钱放进菜篮子里。
宋墨玉退后一步,没让宋飞鸿把钱放进去:“那不成啊,等咱家店开张了,到时候要用的猪肉可就不是一两斤了。每天怎么着也要用个二三十斤肉,您不跟我算账不得心疼死。好了,您就别跟我算这点账了。”说完便赶紧跑了。
“这孩子。”宋飞鸿笑笑,又扯着嗓子对着跑走的背影喊了句,“那我给你存起来!”
宋墨玉摆了摆手,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宋墨玉进了厨房,烧火烧开卤水,然后把处理好的鸭子放进去卤。
做酥香铁板鸭,先把鸭子卤过后再烤制是最香的。
家里没有专门的烤炉,她站到灶台面前看着灶台上方从房顶悬下来的一个吊钩。
这个吊钩平时是用来挂篮子放一些杂物的,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挂一个黄土锅盖聚集热气,然后烤鸭子。
鸭子卤好后,已经呈现出红亮的色泽,看着很是诱人。宋墨玉用醋、料酒、白糖加水调了一个脆皮水,均匀地抹在鸭子身上每一个部位,然后等待风干。
风干好后宋墨玉又从鸭屁股那里塞了一些新鲜干净沾了蚝油和盐的橘子皮进去,然后用竹签把鸭屁股封口。她在鸭脖处绑了两根草绳,然后耷拉着挂到了挂钩上。
灶上的火往上窜着,宋墨玉时不时就要拿锅铲把鸭子扒拉扒拉赚几圈。
虽然这临时烤炉极其低配草率,但随着时间流逝,香味已经慢慢出来了。
“我们回来了。”陈司悬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宋墨玉回头,正看到弟弟丧眉搭眼地进来,他身上还背着个包袱。
“不是让你去讨债吗?怎么了?让那老太婆骂了?”
陈司悬站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跟你姐说?”宋之衡没吭声,只摇了摇头。。
宋墨玉眉头一皱:“真让她骂了?走,我去给你骂回来!”
宋之衡拉住她,感觉说起话都有些牙疼,他道:“不是,她没骂我。我按照你说的,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她家守着。她上哪我就上哪,一直跟着她念叨还钱。还说她要是敢动我,你就去找她算账。她一开始说没钱,然后又开始假哭,想把我哄走。我当然不吃她这套了,结果她就开始骂李姣,骂得可难听了,我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李姣是李修文的妹妹,也是李母的小女儿。宋墨玉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人当着外人的面是怎么骂自己女儿到外人都听不下去的程度的。
“然后呢?”宋墨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