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常年使弓,两臂和胸口的肌肉都十分发达,无一丝赘肉,尤其胸膛处沟壑分明。
尽管沈棠宁曾为他脱了好几回上衣换药,但乍见他毫无羞意地在她面前袒露身体,还是感?觉很不自在,忙垂了眼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扭头就要拿着?书走,岂料肩膀被人握住一扳,强行扳了回去。
“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给我甩脸子,我以为看见你?的丫鬟你?心?里会高兴。”谢瞻低声道。
“你?让我怎么高兴?这?一路有多危险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让锦书过来,我身边难道还缺伺候的人?吗?谢将军,我真不敢给您甩脸子,您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一不高兴就要大发雷霆,我怎么敢惹你??”
自打?知道冤枉了沈棠宁,那玉牌是被萧砚自作主张扣下摔碎的之后,再加上赵庆后来还偷偷告诉他,若不是萧砚故意拖延救援,也就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和弟兄,谢瞻心?里简直恨毒了萧砚。
他知道,萧砚对他是动了杀心?,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
就算他不死?,也要用那块玉牌来离间他与沈棠宁,且就算日后他告到?隆德帝耳边去,这?事也是萧砚占理。
谢瞻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懊悔,枉他自负聪明了一辈子,竟会被萧砚三言两语轻易挑拨,一时的嫉妒冲昏了头脑,误以为沈棠宁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萧砚双宿双栖,还把他送给她的玉牌随意地送给了萧砚,这?才气得怒火中烧,对她说了那些十分难听的话。
明明这段时间眼看着沈棠宁待他和从?前不一样了,就因为那几句话又把她气哭,就算他装得可怜能留她一时,却?已经叫她心里留下了疙瘩。
萧仲昀此人?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远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霁月光风,难怪他第一眼见到?此人?便心?生厌恶。
只?是沈棠宁特意叮嘱赵庆,叫他不要把萧砚软禁她的事情告诉谢瞻,沈棠宁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事已至此,外患未平,朝廷内部却?内讧起来,极容易叫叛军抓住把柄,她不愿再因此多生事端。
而谢瞻对于他和萧砚之间的那些破事,也不想让沈棠宁知道,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来了锦书,想借此讨她欢心?,却?没想到?是弄巧成拙。
谢瞻沉默片刻,解释道:“我让他们走的是水路,不会有危险的,何况长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既想让锦书过来陪我,为何不与我事先商量?那回在去济南的路上,你?也是这?样,直接打?晕我让赵庆把我送走,一点解释都没有,你?若好好和我商量,难道我还会与你?置气不成?”
沈棠宁今天其实?挺生气的。
见到?锦书,她固然欢喜,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四处流民饿殍,他让锦书从?京都千里迢迢来河北照顾她,实?在是莽撞,她身边有谁来伺候不好,万一锦书在路上遇到?叛军可怎么办?
她讨厌谢瞻的自作主张,刚愎自用。
他纵有千万条优点,脾气差些,她也能忍了,唯独这?一点她最是难以忍受。
反正谢瞻身体好的也差不多了,如今锦书也过来了,沈棠宁不想再忍辱负重伺候他了,不论他答不答应,给不给她和离书,她都要和锦书一起回京都。
谢瞻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想开口挽留,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弥补,也不想挟恩图报,用他救了沈棠宁这?件事来威胁她。
那是他的底线,他可以装可怜,只?是想试一试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厌弃了他,但他的自尊却?决不允许他用挟恩图报的方式去留住一个女人?。
“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说话冲,我和你?道歉,”他轻轻抚住沈棠宁的肩,放缓了语气道:“团儿,你?别这?样,我身上真的不舒服,再过两天我便走了,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沈棠宁冷哼道:“你?不舒服,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自己不好好养伤的。”
“谁活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他立即问?。
“你?活该。”
“你?再说一遍!”他沉了声。
沈棠宁正在气头上,闻言也不禁有些恼怒了,跺脚道:“你?活该!”
“再说一遍。”
“你?活该,你?活该!”
“再说一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