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间总少不得有应酬吧,到时候,有心之人少不得借着顾潆,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
陈宝茹的话才刚说完,就见窦氏愈发沉了脸。
不过没等窦氏再发火,陈宝茹便撒娇道:“好了,母亲,我日后注意就是了。而且,您与其说我,还不如想想怎么阻止顾氏再惹出的这些麻烦。”
“要女儿说啊,就顾氏今日惹出来的事情,日后谁再给顾氏送了东西来,那得让人细细查过了,才能送到她面前去,否则,这次是银票,下一次会不会是金锞子了。这传出去。岂不愈发让人觉着她贪财,被人指指点点说二哥娶了一个极其市侩贪财的妻子。”
陈宝茹原就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她这句话出口之后,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凝滞了。更没有注意到,陈砚青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窦氏想要拦了她接下来的话,可没等窦氏开口,就听陈宝茹又嘲讽道:“而且,除了细细盘查这些送来的东西,日后顾氏总要出府的嘛,出府的时候,也该事无巨细的跟母亲报备过,由母亲指派了嬷嬷贴身跟着,她才可以出府。否则,不定惹出什么丑事来呢。”
“她自幼被徐家养大,本性是什么,这谁说得准呢。您哪里能让她随意出门的,别还有什么旧相好吧。”
窦氏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会这般口无遮拦,当即气的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陈宝茹长这么大,何曾挨过打,先是不可置信,满眼的委屈,可等她看到门口缓步走进来的陈砚青时,她所有的委屈变成了害怕。
家法
瞧着面色吓的惨白的女儿,窦氏又如何能不心疼她。可再看看面色同样阴郁的儿子,还有儿子看着自己时那淡漠到极致的目光,窦氏真恨不得自己直接就晕过去算了。
可偏偏,陈宝茹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这事情若是闹腾大了,只恐让外人看了笑话。这样想着,窦氏到底是大着胆子,几乎是有些哀求的语气对着儿子道:“砚青,你妹妹方才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便是我这个当娘的,也委实没有脸面求你饶恕她。可她和你同是娘肚子里出来的,娘便是腆着脸,也得和你开这个口,你便饶了她这一回吧。你放心,从今个儿起,娘亲便亲自教导她,断不会让她再这样任性骄纵,说出那些不知所谓的话的。”
一旁,唐嬷嬷见自家夫人竟真的开口替二姑娘求情,暗暗叹息了一声。
她心里觉着主子这么做,真的太伤世子爷的心了。
如主子所说,世子爷和二姑娘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主子眼下却明明在用孝道,逼着世子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世子爷凭什么呢?
这自打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大婚,二姑娘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口无遮拦了,前两次,世子爷可不就是看在二姑娘是他亲妹妹的份上,并未真的责罚于二姑娘。
可二姑娘方才那些话,竟敢替主子出谋划策,这言语间哪里是把顾氏当做嫂子了,顾氏再是不惹自家主子喜欢,可她名义上都已经是世子夫人了,二姑娘那番话,竟是明目张胆让世子夫人看自家夫人的脸色行事,这倒也罢了,还说什么差人步步紧跟,这般作践世子夫人故意折辱世子夫人,也难怪世子爷脸色那般差。
这世子爷自幼养在大长公主殿下身边,性子清冷,可也是异常的骄傲的。这虽唐嬷嬷也捉摸不透世子到底对世子夫人是什么意思,可不管怎么,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这该是世子爷的底线吧。他如何能真的任由二姑娘这样的坏心思。
果然,如唐嬷嬷所想的那般,窦氏替女儿求情的话才说完,就见陈砚青眼神如冰一般的看向窦氏,“母亲既觉着没有脸替二妹求情,那就不该开这个口。”
窦氏哪里见过儿子这般态度,便是那日儿子往她屋里来,母子间闹了不愉快,儿子也未这样嘲讽而又冷漠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窦氏又是委屈又是尴尬。
陈砚青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委屈,面色阴沉道:“来人,请家法!”
这话一出口,陈宝茹吓得直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求着窦氏道:“娘亲,救我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快求求二哥啊!”
信国公府军功起家,老国公爷在世那会儿,子嗣有谁犯了错,那是直接上家法的。譬如如今的三老爷,因着风、流性子,没少惹了事端,老国公爷可是抽断了几根鞭子的。
于姑娘家而言,这些年,府中有谁犯了错,不过是禁足或者是罚抄经卷,再严重些,就罚跪祖宗祠堂悔过。
所以,从未真正上过家法的。
陈宝茹眼瞅着就到了议亲的年龄,这若她被上了家法,传出去了谁家还敢要这样的媳妇。
而且,想到自己竟然因着顾氏那个小贱人,要被这样责罚,她如何能服气。
窦氏也没想过儿子竟然要直接动家法,她嘴唇微微张了张,可没等她继续替宝贝女儿求情,便听陈砚青冷冷道:“顾氏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外头的人乱嚼舌根,我不会说什么。可二妹,她那般怂恿母亲,给母亲出谋划策,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想让顾氏日日看您眼色过活,还是想让顾氏日后在她这个小姑子手底下讨生活。”
这话一出口,窦氏瞬间不敢吱声了。
陈宝茹这时也意识到,二哥这是铁了心要责罚自己了,也不再继续求窦氏了,转而泪流满面的跪爬在陈砚青面前,哭绕道:“二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对二嫂好的,或者二哥不信的话,我日后见着二嫂就躲着她,总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