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涣之的语调很平,一种恰到好处的匀缓,听起来?很舒服。
九年时间,确实?足够让一个?人发生改变。如今的陈涣之,在年少意气里,新?注入了几分沉稳练达的底蕴,更显矜贵。
陈涣之放下手机,对身边的服务生说:“可以了,去把?炖好的银耳燕窝端来?。”
服务生弯腰道:“好的,您稍等。”
他拿起桌上的六份请帖,有黑金主调的,有抽拉式的,样式不尽相同。
要紧的是结婚本身,陈涣之对这些小节,并没有那?么的在意。
但陈云赓的意思,婚礼上的大部分,长辈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也?总要经一经手,是夫妻间有商有量的表示。
曲疏月绕过一片竹林后,一把?黄油布庭院伞下,陈涣之单手执着杯耳,闲靠在椅背上喝茶,一副漫不经心的俊雅。
他黑衬衫的袖口卷了上去,露出的那?一小截子手臂上,有几道分明的青色筋络,看上去健壮又性感。
曲疏月走过去,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略微欠身:“来?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清脆一声相撞,陈涣之放下杯身,用菱花青瓷盖扣住了。
她早上出门急,也?是想着试穿礼服方便,随手拿了一条吊带裙,外面罩了件薄开衫。
南法风情的样式,凸起的精致锁骨两侧,肩带上缀着珍珠,v型领口开得?不算高,隐约看见雪白的曲线起伏。
只是很短暂的一瞬打量,陈涣之就僵硬着后背,迅速错开目光。
这时,服务生把?燕窝端上来?,他指了下,喉结细微的滚动一圈:“你先?吃点东西。”
曲疏月也?没客套:“那?么巧,我刚好没吃早饭。”
服务生说:“是陈先?生让提前炖的。”
曲疏月抬头看他,微微红脸,说了声谢谢。
而陈涣之的视线一直落在待选的礼服上。
他修长的手指滑动平板屏幕:“没事,知道你吃不上早餐。”
如果说有一个?恶习,叫曲疏月贯彻始终,那?就是赖床了。
连铁打的高考都?没能给她掰过来?。
高三时间紧张,曲疏月写卷子到半夜,第?二天早上,慧姨往往要叫五遍以上,她才能激活系统。
就这么贪睡,她还要在车上补二十分钟觉。
等到了学校,再把?早餐从便当盒里拿出来?吃。
可她吃东西速度慢,总是不等嚼完,早读课就开始了。
而这一系列不利因素中,只有一点对曲小姐有利,就是坐在倒数第?一排。
老师坐在讲台上,眼神被堆起来?的书遮挡出一个?盲区,再加上陈涣之高大身形的掩护,基本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每天清早,尤其到了高三,曲疏月都?是躲在陈涣之的校服后面,偷偷摸摸的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