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绮转念一想,或许让她早点知道也是好事,她心中也怜悯云兰可怜,可她不希望云皎如云兰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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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兰性子软糯,因她从前被保护的太好,如她与云月,就算冷眼旁观也将人情冷暖瞧了大半。
“我觉得很无力,又想如果我是三姊我该怎么办。”云皎说话时不同于往日那般,“其实我是她也没办法,无非就是刚强些将丧事办了,我好害怕啊,阿姊。”
云皎似乎在发抖,这还是她第一次说害怕,云绮安抚似的将她拥入怀中,“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四娘别怕。”
云皎一双妙目落下几颗泪珠,“怎么可能不怕呢阿姊,我更怕哪天你和阿耶、阿娘都离我而去了。”
“不会的,四娘。”云绮安抚她道。
她拿出袖中的绢帕替云皎拭泪,“四娘从前就已将苦都受完了,往后再不会如此,只是阿姊终究不能看顾你一世,你且记住,往后靠谁也不如依靠自己。”
云皎面上怔怔,片刻后又点了点头,“嗯,四娘以后只靠自己。”
夏日的雨说下就下,天边浓墨似的,明堂外间都是哗啦的雨声。
上官锦在檐下将竹骨伞收好,伞面淅淅沥沥还在滴水,一旁的宫人忙接过去。
她见圣人一贯是不用通报的,畅通无阻来到殿前,圣人正在案前御笔写下朱批,却听她道:“瑞王府传来消息,瑞大王薨逝了。”
圣人手上动作一滞,片刻后起身,她此刻面对一扇龙纹屏风,负手而立。
“让府上将丧事办得漂亮些。”圣人的语气有些淡漠。
仿佛不是死了一个亲生儿子,而是一个对手,上官锦无端的想。
“那县主那边?”上官锦请示道,她伺候圣人多年也不敢揣摩她心意。
圣人看着屏风上栩栩如生的龙纹,“多拨些赏赐好好安抚,等她孝期过了,朕会亲自替她赐婚。”
“是。”上官锦应下,不再逗留当下立时出了明堂。
见她出来,小宫人立时奉上一把新伞,“雨天路滑,还请学士慢走。”
上官锦点了点头又接过伞,雨依旧如瀑般倾斜而下。
她打着伞,心中有些茫然,等忙完圣人吩咐的事情,却不急着回府,只是对车夫道:“去控鹤府。”
控鹤府此处虽是圣人特意所设,不隶属任何一部,却也是精心修建,负责办公的署衙一应俱全,门口牌匾上控鹤府三字更是圣人亲笔御赐。
见上官锦来了,易清容好似半点不意外般,“上官学士,上次我所说之事考虑的如何?”
上官家未曾抄家前与易家算是姻亲,抄家后只剩上官锦一人,倒也未曾断了交情。
“易府监,我尚且有一事不明。”上官锦问道。
“但说无妨。”易清容倒很从容,“某一定知无不言。”
上官锦道:“府监如今深受圣人信重,风光无限,为何要如此行事?”
易清容闻言倒笑了一声,不过他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如履薄冰吶。”
一句话正戳中上官锦心事,耳边不由响起崔寄柔那时对她说的话,她似是想通了一般,微笑道:“是了,只是府监可不要小看圣人,有时候府监做的事,圣人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当然,圣人何等英明,某行事也不过是为圣人分忧而已,上官学士,您说是罢?”易清容笑得轻佻。
上官锦亦是笑了笑,“说的是,倒是我狭隘了。”
说完便告了辞,易清容也不挽留,只是等到人走了,易清玄自屏风之后踱步而出。
“阿兄,她什么意思?”易清玄问道,易清容与上官锦共同在圣人身边侍奉,是以他想要拉拢的第一个人也是上官锦。
“还以为她有些动摇了,没想到还是未曾松口,不过不管她如何,行事还是得继续。”易清容淡淡道。
圣人如今已到了暮年,易清容知晓日后继位的人事关他兄弟二人的生死,可李唐宗室厌恶他二人谄媚的不少,挑来挑去也就一个李鹤,从前虽有些嫌隙,可如今百般示好,总归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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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免想到李云临,李云临的性子无论他如何伏低做小恐怕也不会对他改观,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过几日的秋祢好好准备。”易清容吩咐道,李云临如今在长安,倒是不好下手,不过徐徐图之便是。
“是。”易清玄应道。
秋祢当日,洛阳的围场是一早就布置好的,宫人们已在围场放好了各种动物。
云皎今日着一身红色胡服,头发绑成个马尾,脚下骑着一匹小马驹穿行林间。
她手中还拿着一柄牛皮做弦的小弓箭,猎野兔绰绰有余,而窈娘与侍从们则骑马跟在云皎身后。
她拉弓射向林间一只灰色的野兔,野兔中了箭立时便倒在地上,云皎便继续骑马往前,反正随行的仆从会替她收拾猎物。
灰色野兔的皮毛宫中是用不上的,不过兔肉鲜美,云皎也提前命人做了铜锅子,打算晚上涮肉吃。
云皎又在林间穿行一阵,又猎到了几只野兔,今日的晚饭有了着落,她也就不急着继续,将弓递给窈娘收好,自己慢慢悠悠骑着马驹往前。
出了树林,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云皎却还未曾寻见云绮,她猜云绮应当是往围场更深处去了。
谢四郎只一眼便看见了云皎,他今日骑了一匹枣红马一身褐色胡服,见到云皎策马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