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来人声音,只听一阵锁链响动之声,易清容站起身来,他在这监牢呆了数日,已有些蓬头垢面。
他素来爱洁,此刻却也顾不上了,只是冷笑,“学士只是来此看我落魄?”
上官锦摇了摇头,“你只需要告诉我,郡王那件事你有没有插手,若是没有,或许还能留得一命。”
易清容笑容惨淡,“学士觉得呢?你我二人都不过是圣人一把刀,足够锋利时,便用得上,不够锋利了,便弃若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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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锦叹息,“若不是你做事太绝,恐怕圣人也会想留着你。”
“如今说什么都已晚了,只是我阿弟不知道此事,他不该被卷进来。”易清容道。
上官锦终究是目露不忍,“我会想办法保他一命,只是恐怕也免不了罚没家产,流放千里。”
易清容沉吟许久,“好,只要还活着便好。”
上官锦唤来狱卒,他以为她要离开此处,却听她道:“给他换一身衣裳,这几日别苛待了去。”说完狱卒手中便多了一锭银子。
见有好处,狱卒自然应下,又毕恭毕敬将人送出去,离开了阴冷潮湿的大理寺监狱,上官锦吐出一口浊气,不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情绪。
易清容轻易便认了罪,于是易府也被罚没了家产,从前苏霁云讨要的那座佛像也被搜了出来,不过圣人倒赐给了苏霁云,如今他方才当真是心愿得偿。
苏霁云近来喜事不断,正值春风得意,侍女前来禀告有人拜访,他本不以为意不过思虑片刻却还是让她将人带进来。
来人穿戴着冬日最常见的斗篷,斗篷被揭开,露出的是李持盈一张俏脸。
她眉眼间有些憔悴,都是为了安抚姚夫人所致,此刻她望向苏霁云,便道:“如今要恭喜苏郎君了,只是可要小心啊,如今的易府已是门庭冷落,焉知他人今日不是郎君明日。”
她一番话说得嘲讽,盖因苏霁云脱离了她与宣城公主掌控,偏偏如今她还奈何他不得,谁叫他攀上了圣人这棵大树。
李持盈心中自然是满腹怨气,说这番话也只是一时赌气。
苏霁云闻言却不气,笑意盈盈望着这位从前他需要小心奉承讨好的人物,“多谢县主教诲,只是我可不是易氏那两兄弟狂妄自大的蠢货,仗着宠爱就树敌无数,如今反倒累得自身。”
李持盈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低头戴上斗篷走了出去。
自打李持盈回了梧桐苑,春云便知晓,李持盈的心情不大好。
宣城公主前几日方才来信,想必是也收到了消息,春云虽未看见信,却也知道估计是信上是斥责了一番小娘子,是以这几日面上都未曾有什么好脸色。
李持盈今日回来时更是面色阴沉的可怕,坐在绳床之上时,她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她想,自己倒要看看苏霁云能嚣张到几时,毕竟圣人如今的寿命恐怕已如风中残烛。
春云见状战战兢兢奉上茶盏,李持盈喝了一口香茶,方才缓过来些。
“我记得易六郎如今已被圣人下了旨意流放岭南,你去打点一番,别让他轻易死了。”李持盈吩咐道。
在苏霁云彻底失去庇护之前,她要让苏霁云好好尝尝自己酿出来的恶果。
“也不知道阿姊在慈安观冷不冷。”云皎披着大红织金大氅,对着纱窗外自言自语道。
窈娘见她如此,宽慰道:“郡主放心,已让人送去了足够的炭火与吃食,何况婢子瞧着安平郡主身边的侍女倒尽心,定会好生照顾安平郡主。”
云皎心中也略感宽慰,她忙了几日给各府送节礼的事情,如今方才得了空闲。
“对了,婢子已将那位苏妈妈好生查了一番,她身世倒是简单,只是夫家犯了错入了掖庭,连带着将她与女儿也一并连累了,这位苏妈妈被太子妃选中当乳母时便已替女儿求了情,出宫去了。”窈娘禀告道。
“原来如此。”云皎垂眸去看窗台上的雪花,雪花打着卷儿落在窗檐上,很快便消融了只留下一条水迹。
云皎此刻难得没有谋算,只是在想,这个无趣的冬天,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过冬日还未结束,便已迎来了易清容的死期。
冬至那日,府上的人齐聚一堂,因着年节的气氛,厅中只布置了张巨大的胡桌,众人坐在一起热闹。
就连被认为体弱的云祉也被苏妈妈抱了出来,喂了一口羊肉芜荽1馅的饺子,这才被抱回隔间去。
至于云皎,她喜欢羊肉饺子里放的胡椒粉,有了胡椒调味,羊膻味都被压制了不少。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不过她吃下一颗饺子时,咬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吐出来才发现,是一枚钱币。
柳氏便笑着道:“这钱竟是叫你给吃到了,四娘明年要交好运咯。”
云皎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不过散席时,窈娘前来接她时步履却有些匆忙,一见云皎只听她道:“郡主,易清容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云皎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若是以往,纵然她心中再不喜欢对方,也会为一条生命逝去感到悲哀,可此刻她却悲伤不起来,只听她淡淡道:“他害我大兄二姊时,便该想到自己会有如此下场。”这样说着,云皎却望向远处朱红色的宫墙,她知道自己还需要再耐心些。
所求
冬至一过,很快又送别了除夕,许是因为佛寺的事情,圣人心绪不佳,今年除夕的宫宴也取消了,府上也不便铺张,云皎倒是难得同李鹤与柳氏吃了顿饭。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