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涣散的焦距渐渐集中,她拿起一支干净的画笔,循着探向一盒已经将要见底的颜料,而后,涂向画纸。
笔触交错、凌乱无序,以暗沉晦暗色调为主的画幅上,多出一笔泛着黑意的,让人窒息的蓝。
……
天空阴沉的厉害。
傍晚本该有的朝霞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将要压下的乌云。
四月份的南城,雨从来都是说下就下。
教学楼,高一某个教室内。
老师不在,少男少女们嘻嘻哈哈,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有的则插着耳机,另一头连通p3,两耳不闻喧闹事地看书做题。
自习课惯常的热闹。
靠近后排的位置,璩多雨长腿屈起,单手横肘支在桌面上,双眼沉沉地望着窗外的天。
良久之后,他幽幽叹出一声。
“雨哥,嘿、雨哥——!”
留着寸头的男生拉着把椅子,巴巴坐过来。
“忧伤什么呢雨哥。”他絮絮叨叨,“你这一副四十五度望天的忧郁美男样子,简直就是杂志上小说里头写的成真了,把我女神都迷走了——她盯你老半天了!”
璩多雨从窗外收回视线,落到身边寸头身上,嫌弃:“你又说什么鬼话?”
寸头嘿嘿一笑:“什么啊,这是实话!”
“你这么一副样子摆出来太吸引女生注意了。你不知道,我看了我女神半节课了,结果她一直在盯你!”
他无比惆怅地学着课余电影里看到的西方绅士们,耸肩摊手,又语重心长,“雨哥,身为兄弟,我觉得我有责任有义务为你解决难题,好让我们花美男不这么忧愁,也顺那么个小小的便……让我女神不再这么怜惜地看着你,这是很完美的策略,您觉得呢?”
“我觉得你个头,少挤眉弄眼,能盯人家女孩半节课的算什么好人。”璩多雨头大如斗,懒得看这不伦不类的作态,抬脚踢了他凳子一脚,“等会儿学生会检查到我们班了,快滚。”
“哥哥哥我错了,你快收收你的大长腿,别让它受伤了。”
寸头“哎哎”着,一把护住屁股下的凳子,“我说真的,哥你想什么呢?老半天不跟我们说话了,也不写一题,这不像你啊,不是明天去打比赛吗,作业不搞了?真有事儿别憋心里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说,兄弟肯定帮忙。”
璩多雨收回腿,闻言,顿了一顿:“……还是我那猫的事。”
“——还没找到能给你喂喂猫的?”寸头诧异。
这事儿他知道,璩多雨之前就提过。
璩多雨掐了把眉心:“嗯。”
他已经问了好几个人了,不是像寸头这种住得太远的,就是有别的事。
总之,都不是很方便。
所以也才拖到了现在。
“但是你今晚就要走了吧?”
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寸头也严肃了起来,“你家猫还是在院子里养的……今晚估计得下好一场雨,那它岂不是要又冷又饿了?这怎么可以,我这爱猫人士见不得这个啊!”
璩多雨没打断已经快把耍宝当成本能的寸头,他转向窗外已经逐渐暗下的天色,心里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