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安陵容本能的呵斥了一句,这下不光是那刻薄的柳姨娘愣住了,就是母亲林氏还有一旁坐着的安必槐都惊讶了一下。
安陵容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了然,上一世自已未进宫之前,在家中便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如今乍然凌厉起来,自然叫人觉得反常。
她没空管父亲与那姨娘心里怎么想的,只是看着林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前世她进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林氏了,如今再次得见,怎么不惊喜。
“咱们安家官职再怎么低微,也好歹是这松阳县的父母官,我是这安家正经的嫡出小姐,我娘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哪里有你一个小小姨娘说话的份儿。”
安陵容冷着脸,一番话说的那柳姨娘脸色变了又变,干脆捏着帕子,哎呦一声,歪进安比槐怀里:“老爷,你看大小姐,妾身不过是心疼那汤药钱,怎么到了她嘴里,又都是我的不是了。”
安比槐最吃她这一套,林氏和上一世的安陵容都没少在她手里吃苦头。
只是这次安陵容重生了,在宫里斗了那么久,又岂会收拾不了一个小小县官的姨娘。
见安比槐又要像记忆中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林氏与自已,安陵容又抢在他前面开口道:”父亲虽说清廉,但也不至于一副汤药钱都掏不出来,柳姨娘这样哭天喊地的招摇,传了出去,岂不是叫父亲被整个松阳县的百姓看笑话。
果然这话一出,安比槐原本要对着安陵容与林氏发的火立刻就熄了,点了点头,有些不悦的看了眼柳姨娘。
安陵容心里暗自冷笑,她就是拿准了父亲这死要面子又爱逞强的性子,即便府中已经穷的叮当响了,还要在外面装一装。
上一世自已会养成那样小家子气的性子,和出身以及家里的情况有很大关系。
她不愿意看着这两人在自个面前碍眼,三两句话打发走了,和林氏说了会体已话,林氏顾念着她刚醒,怕她累着,便嘱咐她休息,回了自已房。
安陵容躺在窄小的床上,身子还有些虚弱,脑子却十分清明。
自已现在这样子,上一世也曾经历过,是柳姨娘生的两个庶出女儿,联合起来欺负她,把她推到了河里,她打小身子便弱,这么一折腾几乎去了半条命。
而在这之后一个月,宫中秀女大选的圣旨就送到了松阳县,她作为适龄官家嫡女,自然也在那秀女名单上。
在这之后,便是进京,入宫,开启了她那可悲可叹的一生。
如今重来一次,她提前知道了许多事情,绝对不允许那些事情再一次发生!
她思索着这个时间段应该发生的一些大事件,不知不觉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眼前又是一汪泉水,清澈见底,看着便沁人心脾,走近了,能看见泉底刻着四个大字——万界灵泉。
鬼使神差的,安陵容用手捧着喝了一大口,只觉得这一口喝下去,浑身都好像轻快了不少,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醒来后,安陵容立刻看了看自已的手,见上面还布满水渍,有些激动,难不成,方才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她心念一动,那汪泉水却并没有在眼前出现,正有些失落,她却惊喜的发现,自已的指尖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渗水,还蕴含着独属于山间泉水的清冽气息,和方才自已在梦里喝到的那泉水一样。
她试着控制自已的手指,发现那些泉水可以收放自如,这才激动的起身,寻出一面老旧的铜镜来,这还是林氏当年的嫁妆。
镜中女子有些纤弱,可肤色却很白皙,也算是小家碧玉。
安陵容此刻确定了自已心中的猜测,这泉水竟然有美容养颜,强身健体的功效,自已方才就是看手上的肤色似乎比刚醒来时白皙了一些,这才着急照镜子。
如此,就是天要助她了。
想到林氏的眼疾,以及常年辛苦落下的一身病根,安陵容心思一动。
按照记忆,安陵容走进小厨房,做了一碗素菜汤,煮汤用的水,都是这泉水。
可笑安比槐好歹是个松阳县的父母官,家中却连一点荤腥都见不到,素菜也是院子里自家种的,倒不是他真有多清廉爱民,只是那微薄的俸禄全都用来纳妾娶姨娘了。
给林氏送了汤,又看着她喝了,安陵容这才放心回了自已房间。
娘的身子一直不大好,离大选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要在离家进京之前调理娘的身子,只有身子好了,日后她在宫中得了势,娘也可以受的住车马颠簸,入京享福。
只是眼前要紧的还有另一件事。
上一世自已穿着京中早就不时兴的织花缎子,带着一只素银簪子,和两只鎏金镯子就去参加了殿选,莫说夏冬春瞧不上她,就是自已在见识了宫中的富贵后回想起来,也是极其不体面的。
后来自已虽说也当了一阵子宠妃,可每次侍寝时皇上轻慢的态度,和对待个玩意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