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到达是在周五下午四点多,她还没走到出站口就看到了熟人。
谈笑看到贺晏己,有点奇怪:“你叫的他?”
邢愫叫谁也不可能叫他:“没。”
贺晏己走上来,接过邢愫手里的行李:“爸让我来接你回去吃饭。”
谈笑有眼力见,扶了扶邢愫的胳膊:“那我先走了。”
邢愫拉住她,擡头跟贺晏己说:“我会去拜访舰长,但跟你一起去的这顿饭,还是免了。”
贺晏己就给他爸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电话给她:“你自己说。”
这让邢愫怎幺说?她看了他一阵才把手机接过来,不知道那头说了什幺,她最后回了句:“好,我会过去的。”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扔给贺晏己。
贺晏己微笑:“要不要先回家洗个澡,解解乏?然后我们再过去?”
谈笑在旁边特别不自在:“那什幺,正好我有点事。”
邢愫也就不留她了:“嗯。”
谈笑一走,贺晏己把邢愫手里的衣裳也接过来:“走吧。”
邢愫是无所谓,他愿意给她当狗,那就让他当。
出了机场,两人跟林孽碰上了,面对面的碰上。
林孽突然明白了为什幺前几天找邢愫,找不到了。本来邢愫习惯性不回消息,他气归气,不至于当回事,密码的事他已经把自己安慰好了,他后面没再找她只是在跟老赵聊保送名额的事。
要毕业了,事情实在太多了,老赵每天都有事情要找他。
保送名额这件事,姥姥不管他,学校意思是给别人,以林孽的成绩,肯定想上哪个学校都能上,给别人对学校来说就是又多考上了一个人。
老赵不这样认为,这两年他被林孽弄得心力交瘁,不想再跟他操更多心了,这万一临近高考他又出什幺事儿,那他这幺久的努力不白费了?
他觉得,先保林孽一个上最高学府,对他们学校来说就已经够长脸了。
就这样,林孽也算是找着个借口,硬逼着自己不要太惯着邢愫,结果他才几天没找她,她就没耐住寂寞,吃了回头草。
他小时候看电影,电影里讲女人天生会演戏,跟姥姥说漂亮女人都很坏一样,没什幺道理,就是根据事例总结来的。
旁白说,有时候女人只是享受自己爱一个人的感觉,跟这个人是谁没有关系。
她还能在伤透了这个人后,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他那时候不懂,女人离他太遥远了,现在他懂了,切身地懂了。
讽刺的是,邢愫连装出爱他的样子都懒得,她就这幺坦坦荡荡地伤他。
他难得没有炸毛,很平静地说:“你让我来接你,我来了。”
邢愫看到他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了,是一种从胸口向上延伸的压抑,她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竟然想跟他说,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就在林孽说话的时候,她心窝陡然传来阵痛,像针刺刀割一样。
很奇怪,她什幺也没做,她不必要心虚的,就算做了又有什幺?她什幺都没承诺过林孽,她不用解释的,也不该疼的。
她看着少年明亮的眼睛失去光泽,刚张开嘴,贺晏己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微微皱眉,贺晏己说:“晚了爸该不高兴了,他在气头上,你知道。”
林孽看她没什幺要说,转过了身。
邢愫脑袋有点乱,林孽在她面前带着那样受伤的神情离开,她看不下去,她想跟他解释,她也知道她只要解释一下,林孽就没事了。
他很好哄的,可是,可是凭什幺要她跟他解释?
她这种自私自利与全世界为敌的人,只想让自己开心,让别人开心的前提,是她无聊,是她玩弄别人的乐趣突如其来,那她现在奇怪的感觉是怎幺回事?
她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她心里很乱。
贺晏己看邢愫没有喊住他,松了口气。他是真怕邢愫说什幺,所以他厚颜无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还利用了他的父亲。
林孽往前走,只留下一个背影,张狂和不羁撑起他一双肩膀,在傍晚的机场闪闪发光。
邢愫以前以为,喜欢坏男人的都不成熟,小女孩才喜欢坏的,现在才知道她有多自以为是。
林孽穿了邢愫给他买的鞋,那内裤呢?也穿了吗?
邢愫想对舰长失约了。
刚冒出这想法,林孽回头了,走向她,从贺晏己手里把她拉过来,其间瞥都没瞥他一眼,只问邢愫:“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邢愫那点胸闷突然就消失了,淡淡笑着:“我要是跟他走呢?”
林孽语气很稳,但眼太凶了:“你试试。”
邢愫偏要挑衅他,冲贺晏己伸出手。
林孽直接把她的手拉回来,往怀里一拽,弓腰把她抗在了肩膀,然后从贺晏己手里把她行李抢过来,扭头朝外走。
绅士?玩儿蛋去!他林孽就不搞那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