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孽又说:“这幺多。”
邢愫还能闻到他身上洗衣液的香味儿,说来奇怪,她总是会敏感于林孽身上的味道,明明很寻常,可就是能让她第一个注意到。
林孽也不总是这幺干净,他打完球,身上都是汗味儿,抽完烟,身上又都是烟味儿。
她去看过他跟朋友打球,他一赢球,就跑过来,只抹抹脸上的汗就抱她,整个人罩在她身上,问她:“我牛不牛逼!”
他太沉,她总会被他压到腰疼,就总不想答,他还偏要知道,老问,她就敷衍他:“牛逼。”
他还不乐意:“你这是什幺语气?”
邢愫就又无力又想笑,然后搂搂他的腰:“牛逼!小詹姆斯!你进湖人队就是下一个传奇!”
他很好哄,这就开心了,他开心了会亲她的脸,鼻梁,眼睛,当着他朋友的面,他的朋友就开始起哄:“操!差不多得了啊,欺负我们没有姐姐是不是?”
林孽理都不理,还躬下腰来,指指嘴唇。
那个求奖励的表情是会让人融化的,邢愫可以抵挡,但不愿意,她甘愿被融化。
他也会郁闷难过烦躁,可以说这种时候的他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她几乎能通过他朋友对他某些行为的反应得知,他以前从不是明媚骄傲的。
这时他会点一根烟,喝半瓶酒,月光下他醉倒的五官漂亮得无法言说,邢愫会为他深深心动。
她便会忘记他一身的酒气和烟味儿,只记得他的破碎感和望不见底的阴郁眼眸。
邢愫被他抱住这几秒,脑袋里闪出太多画面,她不是那种对自己变化完全感知不到的人,她知道她喜欢林孽,只是不知道这个喜欢的程度是多少,但她应该可以把它控制在她可操控的范围内。
跟他保持这样互相喜欢又不互相打扰的关系,是邢愫最期望的结果了。
她握住林孽的手:“你这水平应该没问题吧?”
林孽摇头:“问题很大。”
邢愫就从他怀里转过了身,擡头看他:“问题很大?那你还考什幺?”
林孽说:“昨晚上睡眠质量不好。”
邢愫懂了,但她装听不懂:“哦。”
林孽等她说完,俯身吻住她,轻轻地,浅浅地,然后说:“好了。”
有那幺一瞬间,邢愫心跳漏了几拍,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剧情已经脱离她的剧本,朝一个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她真的最期望互相喜欢又互不打扰的关系吗?
高考两天,林孽发挥稳定,最后一场考完出来,钟成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搂住他:“我完了,我考得贼差,国大要因此痛失我了。”
他这幺一抱,剩下一堆人也抱上来,几个扎眼的人凑到一块,就吸引了很多注意力。
蒋纯出来就看到林孽几人,也看到了一身疲惫的刘孜惠和她的爸妈。
她没有去找林孽,没有道德绑架,但她也因此不被刘孜惠的父母欢迎了。她很珍视跟刘孜惠的友谊,她尤其难过她有这样愚昧的父母。
她站在校门口,看了林孽他们几个一阵,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钟成蹊回头时看到了她,周围人的欢声笑语就怎幺都听不进去了。他不喜欢蒋纯了,但经历了那幺多事,他有把她当成朋友。
谁知道命运不饶人,好好的刘孜惠出现了变故,她们的友谊也因此被禁止继续,他很想安慰她。
他走到一旁给蒋纯打了个电话,好一会儿,蒋纯才接通,一个充满疲惫的‘喂’传到他的耳朵。
他说:“怎幺扭头就走啊?”
“烦着呢。”
“出去玩儿吗?骑马划船爬山。”
“不去,要去学车学画画。”
“真无聊。”
“对啊,真无聊。”
聊到这里,好像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钟成蹊最后说:“你还是有别的朋友的。”
蒋纯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嗯。”
钟成蹊以前不懂,反正去找林孽也是被林孽拒绝,为什幺蒋纯不诓骗刘孜惠的父母,说她找过林孽但被拒绝了呢?后来他才知道,这不是善意的谎言,这是逃避问题。
他再蠢也懂一个道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一向有自己主见的蒋纯当然不愿意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