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傅春行看着谢东简,谢东简忙摆手,他接着道,“副总在的,不算很大的事。”
“如果不是发生会让公司股价大跌的事就先放着吧,急就找副总,我过几天就回去。”
傅春行连应了好几个好,挂了电话之后对谢东简道:“你先好好上班,认真考虑一下,一个月之后如果还是这个想法再说。”
谢东简谢了他,回了工位。
到了十号那天,陈香如打电话给他:“你过安崽厂里来吃晚饭,我明天就要回家去了。”
谢家在三百公里的武游县乡下,谢安南住院,她只是过来暂时照顾一下,丈夫谢天裕还在家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陈香如对老公一向好,嘴里念叨着“老来伴老来伴”,完事了自然得回去老俩口过日子。
谢东简去到厂里谢安南的办公室,他的女友阿兰也在,正坐在谢安南旁边与陈香如聊天,见他进来站起来打招呼。
谢东简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肚子,阿兰右手轻轻地放在下腹部,倒是一点也没显形,白连衣裙下的身材苗条修长。
喝了两泡茶后,陈香如道:“阿兰,你们也谈了一年多,感情挺成熟的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阿兰迅速瞄了谢东简一眼,然后看着谢安南微笑不说话。
谢安南也看了谢东简一眼,笑嘻嘻地:“那么早结婚干嘛?老大老二都还没结婚,哪里轮得着我?”
阿兰的笑容快速消失,垂下了头。
陈香如白了一眼谢安南:“这又不是什么封建旧社会,结婚这个不讲次序,谁感情成熟了就谁结。”
谢安南一手揽过谢东简,笑嘻嘻地:“长幼有序,长幼有序。”
“拉着老二干嘛,老二他又不能结婚的。”
陈香如见他们俩粘在一起心里就不舒坦,连忙把谢安南拉到自己身边。
“啊?”阿兰看着谢东简,“不能结婚?为什么?”
“妈,”谢安南扯了下陈香如的衣角,“老大快结婚了吧?”
“老大,不知道啊,只知道玩,刚刚又换了个女朋友,根本就不定性,我看他呀,就想这样玩一世!”
想到不定性的大儿子,陈香如又是一肚子气。
谢安南以眼示意他看手机,谢东简一看,谢安南发来条微信:“别生气,我陪着你,不结婚。”
谢东简看了,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阿兰,一时都不知如何吐槽,重生前他是多瞎,竟然会被这种廉价的感情收服,至死都没怀疑过。
他不禁回忆起大一的时候,出来接触的世界大了,他很清楚地弄明白了自己对谢安南的感情,在日日相伴不离中感情不如为何产生了质变;
当然,还有便是性向,后来过了好几年,他已经工作了两年,陈香如问起他有没有女朋友,他一时失口说了他只喜欢男的。
陈香如当时大吃一惊,骂了他一顿,不过没过几天就消化了这个事实,只说无论儿子怎么样都一样爱他。
还安慰他道,我知道这不是病,没关系的,妈妈不骂你,你还是我儿子,不结婚也没办法,反正我们的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当时他对她的包容感激涕零,就连爸爸谢天裕也没说什么,他又是在心里发誓为了谢家愿意粉身碎骨。
后来也真的粉身碎骨了。连一身骨头肉身都炼制了,真真个万死不辞了。
烙在骨子里的
以致于后来谢东简攒了点钱,想在桃源市买个二三十平米的公寓落脚,不可能娶妻成家,总要有个安全的窝,真个有个冬瓜豆腐的,能藏起来,不至于让人看见他的狼狈。
只是他最终都没个自己的窝。
因为彼时陈香如听了,阻止道,买什么房子,反正又不娶老婆,有钱先给你弟买,到时你住他家里就好了。
谢安南也笑着说,行,反正我的也一样,你可以永远住下去的。
呵呵。谢东简也只能呵呵了。
想到这里,刚才陈香如当着阿兰的面说他结不了婚,也算不得有多刻薄,她说的是一个事实罢了。
只是他对事实的认识一直不够清晰,对于家人也好,爱人也罢,得看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他们做的,已经足够明白了。
谢东简有点点难过,又有点点释然,看明白,也是一个进步,重活一次总算有了些意义。
吃完饭,谢东简给她转了五百块钱,自己只剩下二百多,陈香如推道:“你不是说没钱了吗?又哪里来的钱?”
“多的没有,几百块小钱还是有的,给你做路费。”
陈香如每次来桃源谢东简都会给她几千块钱,另外买些礼物回去,这次他本不想给,却还是忍不住给她转钱,不管怎么样她也养了他十几年。
陈香如推了一下,就点击收了。
谢安南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还是养二哥有用。”说着朝谢东简眨眨眼。
陈香如轻轻拍打了他一下:“胡说,我养你们是为了钱么?真是的!”
谢安南转身捞过谢东简的胳膊,抱着摇晃:“二哥,我们妈妈多好,是不是?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了!”
谢东简被他抱着,耳朵也被他贴着,习惯性地接口:“阿妈最好,是全天下最最温柔的妈妈!”
说完才觉得很多东西都已经烙进骨子里了,比如对谢家人的妥协,对陈香如的顺从,对谢安南的心软,就算是重来一遍也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他暗叹了口气,不由地想到小时候谢安南做错了事,他也是这样扒拉着谢东简,满嘴不要钱地说着好话,谢东简总是尽力地为他说好话,需要的时候就顶上帮他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