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冬想想,笑出来,拖着温温软软的音说:“你——的分身!反正就是喜欢在你房间写作业嘛,”棠冬趴在桌上,枕着手臂,侧侧看着画面里的那个人,放缓了语速,“可以吗?哥哥。”
末尾两个字,轻而又轻。
音落,两个人望着电子屏幕中并非真实的对方,一时都没有说话。
本来侧歪着挺自在的,一瞬不自在,便处处不自在,脖子有点僵,胳膊也有点麻,总之不能再保持原样了。
棠冬先沉不住气,话说得既担着小心,又透着一丝被娇惯的委屈:“是你每次都先跟别人说我是妹妹,我一次都没有主动说过,我喊你哥哥有什么不对吗?如果你生气,那也应该是我先生气才对。”
“没生气。”
棠冬抿着的嘴角朝上一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脑袋一歪,又侧枕着胳膊望着屏幕里的人。
她这个角度看人,乖得不行,连映着几点光的眸子都清清柔柔的,叫人隔着屏幕都想碰一碰她的脸。
但实际上,她就是趴在他身边写作业睡着了,他也从没敢真碰一碰她。
有时候看她睡态憨,会用笔帽戳一戳她的脸颊,她稍有反应哼唧一声,他就秒变一本正经,恢复成死也不认账的冷若冰霜。
周凛白看着她脸上的笑,慢慢的,却高兴不起来。
“你这么开心?”
当兄妹有这么好么?
他目光沉下来,凝着她,棠冬也收了笑,咬咬唇说:“……也没有很开心,一点点开心。”
只是以前太多次,他总用言语无形之中将她推远。
那时候,她甚至连跟他主动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对她影响有多大。
电话打到这里已经没话讲了,就该挂掉。
可今晚气氛格外好,他不在,素姨将他房间的窗户打开,这会儿夜风送来隔壁院子里茉莉的沁脾香气,闻着透心的舒服。
于是就舍不得挂电话,随便同他讲点什么都好。
“你们那边的考试难吗?”
“还好。”他的逻辑里,应付无聊问题有一套下意识的反应机制,说完才察觉,是他应付周延生的那套说辞。
可屏幕里的人是她。
他便头脑风暴似的,开始扩充找补,怕她察觉自己刚刚敷衍。
“有时候挺简单的,有时候难,考完就会出排名,有女生心理素质差一点,会哭,其他人会去安慰一下。”
“那你安慰了吗?”
“没有。”他本来想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什么好难过的,转瞬又想到这边的老师说很多女生临考会心态不稳,是常事,他想着万一之后棠冬月考不顺,这话有点打击她。
索性就没再往后讲。
“竞赛压力那么大吗?”
棠冬有点不能想象。
原本叶雯是走过竞赛的,后来放弃了,叶雯说压力很大,反正她累死累活也不可能拿到什么保送成绩,顶多就是加分,她当时三个月没来姨妈,家里赶紧劝她算了,就老老实实走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