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的生活,本没有这些麻烦。
清明节假三天,下了雨,气温回升,棠冬突如其来的感冒也好了。
周凛白每天打电话问她吃药了没有,棠冬坐在自己的小桌前,看着那幅贴墙摆着的郁金香油画,没忍住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特别笨啊?”
周凛白说没有,顺话还鼓励了她一下:“你上次数学考试不是进步挺多吗。”
“不是考试,”棠冬小声疑惑道,“是你早中晚都要打电话来问我吃药没有,我感觉,只有那种傻子,才需要别人这样提醒。”
那头的答复是沉默。
于是棠冬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过了几秒——
“你以为你不傻吗?”
突兀一声,棠冬垂下嘴角,咕哝道:“我就知道你刚刚说的‘没有’是假的!”
周凛白被她气服了:“你没药救了。”
棠冬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舍得跟他说不要打电话来了。
他都是饭点附近打来,昨天晚上手机响起,被孙萍看到了。
孙萍很纳闷,问周凛白打电话给她干什么,棠冬一时心虚,顺口说可能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问一下我。
孙萍立马摆上脸色:“还真当是大少爷呢,拿谁都当奴婢使唤呢?”
温德明款款抿了一口酒说:“你女儿去住,吃喝都是人家了,你一分钱也没掏过,还摆架子像话吗?”
孙萍最恨温德明一不如意就张口闭口“你女儿”,当初棠冬还没上小学,她说要送走,好着邻里面子非要留下的可是他的温德明,现在在这儿跟她指桑骂槐?
孙萍猛拍下筷子:“我妹妹接个外甥女过去住,还要钱?我看姓周的敢不敢!”
“你打秋风,你还理直气壮。”
“谁打秋风?这事孙若开的口!我妹妹是为我着想才开的这个口!”
“哦,现在你妹妹长你妹妹短了,肯贴上去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孙萍劈手去打他,连打好几下:“温德明!你别给我多念了几年书就跟我拽文化,你刺谁呢你!你想刺谁呢你!”
温德明一边缩着脖子躲,一边还不忘呛她回回动手,没有素质,他是男人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孙萍嚷着,谁有素质谁有素质!你有素质你好吃懒做!
夫妻俩十年如一日,鸡毛蒜皮的事两句话声调不对付就开始夹枪带棒,没得吵就翻旧账,烂本子翻到头,一直吵到没得吵才能冷战歇火。
棠冬在旁屏气敛声,筷子尖上的米都不敢往嘴里送。
温睿阳等他们歇了,才发脾气,冲着棠冬的。
“温棠冬你看看!要不是你,爸妈哪有那么多事吵啊!一天到晚,烦死了!”
温德明和孙萍没做声,眼神却都朝棠冬看来。
像被勒紧脖子的鸬鹚,她再往下咽一粒米都费劲,但不敢剩米饭,怕被孙萍说,草草划完几口白米,就放下碗。
“我待会儿来洗碗。”
去厨房倒了水带回房间,在消炎药上抠下两粒,和水吞了,刚刚在客厅屏住的那口气才像顺热水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