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卡娜不可能相信她。刚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银鱼又重新激动起来:“开门!开门!”塞卡娜什么也没管,她去查看维西林的情况。维西林浑身冷汗,意识模糊像陷入无穷噩梦,身上有一点点白粉末。塞卡娜想替他拍掉,发现拍不掉。
维西林的血已经止住,身上伤口在身体里人鱼血脉的作用下缓慢愈合,人鱼血脉吞噬掉原来的人类血液。让他的身体出现排异反应,高烧不退。
塞卡娜想办法为他降温,解开他衣服,发现手臂上已经长了细细的鳞片。塞卡娜终于发现了不对。他耳朵后面的那个,好像是鱼的腮?塞卡娜默默后退一步,在房间的箱子里翻出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维西林手上长出鳞片,他慢悠悠醒过来。
塞卡娜的手抵住他的头:“没想到你也是怪物。”
维西林无力辨别。他就知道他终究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门外一阵骚动,伴随着惨叫,有什么东西被多次击打。
海曼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开门。”
塞卡娜不想开门。
海曼门口倒数:“3,2,1。”
塞卡娜赶紧解开维西林的绳子打开门,对上的却是银鱼的脸。银鱼脸上露出诡异笑容:“你以为我会抓不到你们吗?”
银鱼的眼睛变为竖瞳,机械般冰冷。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很痛,倒也不是说日复一日的受伤,让她忍痛能力变强。
海妖来自深渊深处,是最接近神的邪恶造物。它造成的伤口至今无人可以愈合。不管是对为大家赶退海妖分身的鸟身女妖来说,还是强迫滴下海妖药水的维西林来说,伤口痕迹是不可磨灭的,疼痛折磨无数个日夜。
有一个办法可以缓和。像那段上船之初就建立的友情,两个女首鸟身的怪物依偎在一起,刚刚蜕变进入下一阶段的银鱼说:“我愿意与你共享生命。”
共享,一个多么高尚的词汇。没有办法愈合伤口,她选择燃烧别人。曾经的友人,如今的拔刀相向。
违背船的规则要付出代价的。姜顽一直知道银鱼有伤。在旧的伤口上有新的伤口,袍子下密密麻麻怎么也好不了,每天都受新伤。她能站起来,不过是爱莉为她承受了一切。
“我们会找到金色梦乡的。”那时的爱莉还没有现在这样枯朽,她双目璀璨,骄傲,鲜活,是北境最强大的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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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顽是被俞臣椋从孤儿院收养的。
两位穿西装的叔叔来接他,出发坐得那辆车子很长。姜顽只在几个月前见过。那次接走的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孩子,他得了白化病,天生无瑕容颜,宛如坠入人间的天使。
他的玩具点名道姓送给姜顽,幼儿园的同龄人都羡慕嫉妒恨。姜顽不需要玩具。转手玩具和另外的小朋友换了一颗糖果,玩具之后被园长妈妈收走了,孩子之间应该是公平的。
糖果姜顽没吃,他埋在花坛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糖果来年长出一颗糖果树。
姜顽对那个白化病的孩子无感。但那位叔叔很厉害,姜顽掰着指头数,接走了5个孩子。
院长妈妈对那两个叔叔点头哈腰。他端详院长妈妈的态度,觉得接走自己的那位叔叔一定更厉害,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只有他一个孩子。
院长妈妈的手放在姜顽的肩上,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你到新家一定要乖乖听话。”
姜顽的肩被她捏的生疼,但他没喊出来。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答应。他一直是个乖巧听话、无比懂事的孩子。
车内空间很大,可以说在里面奔跑也不过分。高一点的叔叔给他开了门。姜顽在一个角落落座。那个叔叔坐在他对面,体型庞大,不太熟练地拉开车里面的抽屉,笨拙地忙来忙去递给他一瓶温牛奶。
姜顽坐在位置上很板正,微笑着说谢谢,情绪十分稳定。
司机透过后背镜看姜顽。姜顽喝着牛奶,看着窗外的景色,愣愣出神,这时才透出一些孩子的脆弱迷茫来。
他想,挺漂亮的孩子,可惜到了俞家。
车子越驶越偏,出了市区。不知开了多久来到山脚下,整片山的庄园包括整片山都是俞家的。
好大,这是姜顽的第1个念头。
到俞家之前,姜顽没见过俞臣年。他听被遣送回来的其他孩子说过,来接走他们的都是年纪很大的坏叔叔和坏阿姨。
他们会打你、摸你、舔你、骂你,孩子说。
可是院长妈妈说,说这些话的孩子生病了,哪里有父母不会爱自己的孩子呢?明明是他们有问题,爱撒谎。
她带走这些孩子去治病,应该是很难治的病,那些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姜顽直觉自己不会生病,待在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发生什么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他不怎么排斥和别人接触,但有的时候也挺讨厌的,身边的孩子和他的思想撞不到一块去。
孤儿院里的生活很无聊,无聊到他想换个地方。结果真的换了个地方。
姜顽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很多人想领养他,男女老少都有。院长妈妈和他们说,抱歉,这个孩子被预定了,是俞家。人们听到名字前不屑一顾,知道是谁后,沉默地走了。
有一次出了意外,那个叔叔拿零食引诱他到角落,他其实也不爱吃零食,就是想看一下那个叔叔要干嘛。
叔叔“不小心”把水洒在他身上,要帮他脱衣服。他不想脱,叔叔面露凶相,大声吼他。直到院长妈妈过来…好言好语把叔叔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