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但今天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记得晚上早点回房。”
李莲花也不拦着两个女孩子往来,叮嘱了一句又轻轻拍拍李绵白的头顶便走了,方小宝有样学样,近前来戏谑一句“要早点回房哦”,然后使劲在小姑娘头顶揉了一把就逃命一样地跑了出去。
“啊啊方小宝!”
李绵白尖叫一声,摸着凌乱的项上毛发,恨不得跳起来也去把方小宝顶毛揉个遍!
清儿拉住了一脸凶相的小姑娘,青葱般的玉指替她将头发顺了顺。
“我们别理那个混球,这还是得回房拿篦梳再梳下才好。”
瞧着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清儿好像被一团毛绒绒击中了心扉,噗地笑了出来,她俯了俯身,食指轻轻地点上了小姑娘的鼻梁再刮了一下,“那小白你现在就只好跟着我啦!”
小姑娘被清儿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被摁坐着重新梳好了发型,然后就看清儿开始收拾行李,把白日里刚放好的物件又打包了起来,这回她收拾出了更多要带走的东西,毕竟等方多病他们查出真相,百川院的人来接手了这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只是清儿手上整理的动作越来越慢,表情也越来越难过,最后更是把手上的首饰一摔红了眼眶。
李绵白见状都快麻了爪,她和李莲花一样都有点见不得人哭,只能嗫嗫喏喏地问清儿怎么哭了。
清儿本来觉得不应该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小姑娘徒惹难过,但是看着那担心的小神情,心里一松,就把白天女宅内姑娘们安于现状贪生怕死的言论又重复了一遍。
“……我以为姐姐们哪怕沦落到这种地方,脊梁骨却没有折!可惜我们明明是一起抱团求生的姐妹,她们却是非不分,那个混蛋玉楼春对我们哪有什么恩情!”清儿抹了把眼泪,“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李绵白眨巴眨巴眼,清儿姐姐复述的那些话,居然是西妃姑娘说的?不太像啊……
想起白天见的那位西妃姑娘,还曾称赞她师父是正人君子,说什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之类的话,既赞君子,又怎么会没有风骨,不辩黑白?
想到这李绵白便安慰清儿,她女宅里的姐姐们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因为当时人多口杂怕落了报复杀人的口舌才不得以这么说呢,还极力劝说清儿既然不想在这房里睡,不如搬到方多病的房里,到时候她们两个姑娘一屋,就可以赶方小宝去李莲花房里睡小躺椅了!
清儿噗呲一声笑出来,觉得小姑娘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后来李绵白拉着清儿回房时遇上了刚从瞰云峰回来的李莲花和方多病,知道原来玉楼春是靠买阿芙蓉膏才有了这金玉满堂的富贵和糜烂,小姑娘皱着眉头骂了一句:“卖毒品的果然都会有报应的。”
李莲花又透露了他们在找碧凰姑娘的杀人证据,清儿对此简直不可置信,但李绵白心底却有了一丝了然。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在这啊?”方小宝看看他们现在的位置,又回身看看自己的厢房。
他和李莲花的厢房虽在同一个院子里,不过两间厢房是一东一西,他们现在站的这位置明显离他的厢房更近,这么晚了小白在这里还能说是回房时路过,但这位清儿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李绵白幸灾乐祸地嘻嘻一笑:“当然是因为你的厢房被征用了啊!”她指着方小宝的房间大声宣布,“今晚我和清儿姐姐就暂时住在你房里了,你总不能和我们姑娘家家挤一个房间吧?只能劳烦你去师父房里一起睡啦。”
方小宝刚想说为什么被征用的是他的房间不是李莲花的房间,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李莲花是他和李小白的师父!徒弟总不能征用师父的房间。
“啊,这样……”李莲花好笑地看了李绵白一眼,摸了下自己鼻稍,两片嘴唇轻碰几下,给方小宝添了把火,“那我肯定是睡床上了,还有啊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方小宝你睡外面躺椅!”
两个姑娘顿时哈哈笑着挽了手跑向方多病的房间。
有点委屈的方小宝也只能追着李莲花去铺自己今晚要睡的躺椅了。
借着回房收拾衣物寝具的由头,李绵白去找了师父,一是为了确认李莲花的身体情况良好,二则是为了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正好方多病也在,他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你是说你怀疑女宅里的姑娘们都参与了谋杀!”方多病拧着眉头问道。
李绵白笃定道:“就算不是全部,也至少有八成的人参与其中。”
“你倒是仔细说说看。”
小姑娘用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天下熙攘皆是为利益来往,杀人……又是最不讨好的事,没有利益谁又乐意去脏了手?所以先从人心出发,谈动机,而后,是这场犯罪需要的人手。”
“女宅里三波人,护卫,宾客,和拐来的姑娘。先说护卫……”小姑娘撇撇嘴,“看他们贪生怕死的小人行径,人品不好,还被喂了毒药,是绝不会突然大发善心要杀了玉楼春替天行道的。”
李莲花和方多病点点头,表示赞同。
“宾客,只六人,和玉楼春没有私仇,除非是为了女宅的姑娘。”
二人再点头。
“至于姑娘们被拐来做以色侍人的活儿,就算有个别的认了命,也不可能众口同声地说什么感谢主人的话,最起码西妃姑娘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当时西妃姑娘给出的香红可是一对金护指,她在女宅伺候里琴乐自然是不会戴这么长的护指的,寻常只有官家女眷不事生产才会在指甲上染了红蔻,并用护指保护起来,再看西妃的言行举止,未遭祸前多半是知书达理的官宦人家女儿,一朝跌落风尘,换谁都不会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