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我肩膀把我放平躺着,面色微红,嘴里嘟囔:“之前没发现你有这个毛病啊……”
我茫茫然的眨巴眼,我确实肚子不痛了,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又重新对未来充满希望。
然,想到几分钟之前的那幕,我又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深深为那个在少主面前抱着肚子软弱哭鼻子的自己感到丢脸。
后悔,非常后悔。
再想到事情的起因,我赶紧把左手探到身后———动作要表现的不动声色———在裤子后面紧张的摸了两把,舒口气。还好,总算还留点颜面,没有彻底丢脸丢到姥姥家……但是,也得赶快处理了……
反正,只要肚子不疼,我就满血复活,勇气无限。
我一个仰卧起坐坐起身来,假装无视自己发热的耳根,对视上一脸关切的少主。
我内心尴尬了一秒,移开眼神,强撑着露出些微不耐烦的表情,毫无感恩之心的指着他:
“关你什么事啊?先前不是告诉过你,咱井水不犯河水吗———”
少主:“你………”
少主讨了个没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三秒后站起来,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冷声:“断续生肌膏四千两,疏通经脉五十两,零头看在以往的交情给你抹了,去掉我欠你的一千,你该欠我三千两,拿钱!”
“…………”
我没料到他如此突变的画风,所以呆了。
42
半晌,我定了定神。
所谓天道好轮回,这小子被坑多了,果然有样学样,开始反击了。
可是……这价抬的也太过分了吧?当初我“救”了他,连着房费洗衣费治疗费和餐费一共也才管他要一百两银子啊!现在他不过给我一瓶药,居然张嘴就要四千两,未免太黑了点,摆明是在报私仇。
我这么想着也就不服气地质问了。
“就是欺负你,你能奈我何。”少主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而且这药全天下只有我和我父王才有,你之前不是还杜撰了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垄断?”
我气势全无:“……”
少主下巴微抬:“总之,今日,你不拿钱就别想走。”
毕竟打不过,我只好伸手把腰间荷包解下来扔给他,一脸肉痛的道:“就这些,你拿去吧!”
应该,应该是不够的otz……
他上次给了我五千两,我为了气他,分给宫主和神医一人一千。本来我该剩三千,但是,后来我又拿钱买了十斤猪腿肉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对了,前往快活林时还跟农户买了马,期间又帮小神医补了药材,药是真心贵啊……
我猜测少主这次就是面子挂不住了,所以从别方面找补一下,少了几两应该不会计较。再说,这事确实是我气他在先,赶紧给钱打发他走算了,毕竟我还有‘个人问题’没处理,跟他纠缠不起。
少主接过我扔他的荷包,毫不客气的取了银票,数了数,把银票和荷包收起来,然后咄咄逼人的对我摊手:“还差一百二十两。”
我:“…………………”
我悲愤又憋屈的看着他:“……做人不要太绝,反正没有了,你想怎么样吧?!”
少主没作声,眼睛带了点得意洋洋,瞅着我,道,“你也有今天,没钱就拿东西抵吧。”
我……
我气鼓鼓的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行啊,我这儿有神医开的麻沸散,还有绝版四合一,怎么也值一百多两了,你拿去吃吧。”
少主一脸黑线:“……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要搁平时我是不急的,而且还会想办法再讹他一次,坐回债主身份……但现在我确实急着换裤子……
我把手边的包袱往前一甩,蹬了两下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浑身上下加身边东西就这么多,你看着拿好了!”
少主顿了两秒,斜瞄了一眼我丢到他脚边的包袱,然后重新看我:“……哦,那我随便挑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赶紧补充了一句:“……衣服不行,衣服得给我留一套。”
“……………”
少主偏头咳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要你衣服干什么。”
他倒没翻我包袱,而是盯着我的头顶打量一会儿,突然伸手:“剩下的就拿这个发钗来抵吧。”
我感觉头皮一紧一松,有什么被抽走了,头发散了下来。
我愣愣抬头,见他手里正拿着我的黑檀木发簪。
那发簪款式简洁,不带任何累赘的流苏和金银珠子,所以不分男女款。而且妙在簪尾雕的是麒麟兽首与祥云的图案,且兽眼以金漆点睛,神灵活现,足见手艺精湛。
所以宫主当初买下了两支,送我一支。
黑檀木不是很贵,两支也就十银子,和别的插梳和发簪比起来,既不勾头发,还不容易丢。这几天我睡得不好,提不起精神好好梳头,只把碎头发编几个辫子,用发带扎个马尾,最后一盘,把长马尾变成短马尾————免得打架时被人薅头发————就算完事了。
他把我的发钗攥于掌心,得手后背对着我,“你可以走了。”
我,我和宫主同款的发簪和荷包被抢走了……
我敢怒不敢言。
这孙子把我钱全抢走了,按理说我是没钱去吃饭的,少不了要进城去钱庄取点银子,不过我看了下地图,我已经离十里画廊已经很近了。
还是跟居士和夫人借点银子吧。
我整理好自己,大约一个时辰后,我来到了十里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