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将意识涣散的达达利亚揽入怀中,麻利地解开他胸前两个衣扣,伸手探进去一顿乱摸,边摸还边看向三位围观的打手:“嗯,怎么了?”
大概是这场面科幻过头了,三位打手尬了半天,最后认定这俩人就是来这儿打野战的:“哈哈,没事,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俩男的打野战,惊了家人们,哈哈,哈哈哈——”
“哦,那你倒是误会了。”
钟离抬起枪口。
另两个人傻眼了,他们眼见刚才还在爆笑的伙伴仰面倒了下去,又见钟离一手摸着达达利亚的胸口,另一手稳稳地挪动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再是一枪。
“我,我草你大爷…”仅剩的一个杀手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抬枪身,但钟离再次扣下了扳机。
这一次,飞出去的子弹并没有击中对方的要害,而是带着巨大的气浪,擦着混混的耳朵飞过去。
“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三人中,只有你刚加入这里不久,手上尚未染血。”钟离淡淡地,一边说还一边在达达利亚的胸前左摸右摸:“逃吧。或是做我的人质。你也可以和我打,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草…草他妈的,”被钟离过于平淡的语气激怒,那人捂着耳朵的手松了下来,一双眼被憋得通红,“死基佬跟我在这儿装逼…”
一把尖刀插入了他的喉咙。
“…谁他妈是基佬,”达达利亚倒在钟离怀里,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扔飞刀的手也垂了下去:“老子他妈的就算是、搞基、也不跟…这种没人性的搞…”
“好些了?”钟离扶着达达利亚起来,让他靠坐到墙壁上:“但你不该杀死那个人。他年纪尚轻,没有负罪,也不是你今晚的任务目标。”
“我不杀他,他就要把咱俩崩了。虽然我们都不会死…”达达利亚闭着眼睛,一摇脑袋,“而且,钟离先生,我真的还能活九个月吗?就这个状态,九天都难说…”
“若你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呆九个月,或许可以。所以,你还要继续吗?”
达达利亚睁开眼睛,看向钟离。
他本以为自己能从对方那双眼中盯出什么担忧,难过,悲伤…但很可惜,神明大人的瞳仁深处,依旧只有被冻住的理性,散发着无尽的空虚和寒意。
青年一撑膝盖,贴着墙站了起来,有些摇晃:“……当然继续。身为战士,死在床上也太难看了。要死我也得死在这里,”达达利亚说着,用手臂一抹汗水:“况且,一般的手段又杀不死我。既然杀不死我,我就一定会完成任务。”
钟离也跟达达利亚站起来,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迟疑片刻:“那,我扶你去与任务目标接触?”
“扶我去?你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明天早八到我公寓来领子弹,”达达利亚实在是憋不住了:“哈,说真的。我今天没带狙,特意选的手枪和刀刃,因为只有近战,才能让我体验到争斗的乐趣。虽然现在看来是下下之策,但,你不用太担心我。钟离先生,我自己去就足够了。”
“好吧。你去,我在这里等着你。”钟离还是非常无所谓的样子,他将手枪递还给达达利亚:“感到不舒服就立刻回来。”
“怎么回来?打着打着不舒服了,跑回来抱着亲你一口?你这人可真是…”达达利亚收起笑容,将那人脖颈上的刀拔出来,往旁边一甩血:“算了。我走啦,钟离先生。要是我真打着打着跪了,暴毙了,你就记得回去的时候,给托克带一份我家楼下的姜撞奶,告诉阿姨多加点糖。”
钟离点了点头。
达达利亚挥了挥手。
青年系好自己的衣扣,留给钟离一个诀别般的背影,摇晃着离去了。这种状态真的能够与对方进行厮杀吗?但这好像也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问题。钟离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这次出来带的钱够不够买姜撞奶?要是不够,达达利亚的口袋里有没有钱?要是青年真的死了,可以直接从他口袋里翻点钱出来。这样托克就有姜撞奶喝了。
如果他死了。
如果达达利亚真的死了。
……
所以…真的好吗?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一拧枪头的消音器,在衣服上擦了擦,丢向旁边。大概是因为难以隐藏气息,青年已经完全放弃了暗杀的打算,而是正大光明地向那人走去,简直像是要去搞什么杀人越货的行为艺术——
…而他能找出的唯一的理由…
——身为管理者,不可让不死之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引起过大的骚动?
鬼使神差地,钟离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他立刻快跑两步,跟上达达利亚的步伐,不顾对方见鬼般的眼神,与青年并肩共行,再不离去。
姜撞奶
愚人众分给达达利亚的住处不算差,但也不算太好。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无论多累,也只能一层一层爬上去。对于身体状态正常的人不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青年来说就有些吃力。更何况昨晚那一架他打得相当丢人,要不是有钟离帮衬,他可能真的就……倒不会死,但被对方俘虏,拷问情报也足够麻烦。
不过,但凡达达利亚还有一点力气,都不会允许自己以这么个造型被钟离带回家。
“先生,你放我下来,几阶楼梯而已,我自己能走。”躺在钟离的怀里,达达利亚不断地扭动着身体。
“还是不要挣扎吧,免得裂开了。”钟离不由分说地把达达利亚往怀里蹿了蹿,没有把对方放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