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些家伙也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
拉了拉身上用于固定的绳子,白晓栀将喉咙中涌出的血味强行压下,脚下的嘶吼声越发清晰。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周围浑浊不堪。
葬身于此亦或是蛇口脱险,有时候概率越小的事情会占据胜利的一端。
只是,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命悬一线,岌岌可危,高速运转的大脑却突然罢工,不可控制地,全是阿武的身影。
她还真是个不争气的专员啊,关键时刻儿女情长甚至还想立个fg,又不是杨过和小龙女,没有主角光环还想在一起,只能自求多福。
颇有些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回口袋,如果出了什么事,按照她事前留下的遗书,一切尘埃落定后,都会安排妥当的。
自那天和reborn先生谈话,她再没见过阿武。
虽说是任务紧张,到处赶去救人,但走到并盛中学看一眼,是能做到的,
可她没有,只是像个变态一般自虐地看着男友不断发出的消息淹没整个屏幕,被关心在乎的同时,却又理智地控制自己,不回复不解释,想象着两人之间的情愫因此消磨殆尽。
她充分明白任务的危险性,却一反常态,犹犹豫豫不愿意分手。
一开始就想好了,为了不单身到死,自私地谈一场恋爱,她不烦人的,反正很快就会离开——
可是,为什么,简单的,很简单的”分手吧”三个字屡次堵在喉咙口,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少年的感情最是真挚,但大抵,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年、五年、十年,他总该放下了。
可白晓栀的阿武不一样。
他有恒心,有毅力,有天分,有着少年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有家人,有朋友,未来更会有属于他的事业,会一路打进甲子园,成为优秀的棒球手——
如果不在最后有始有终给他一个回复,依照阿武的性子,会一直等下去的,
恋爱是她的自私,不能再让这份自私夺走他的未来。
可她实在想不到,除了金钱、保护,特殊关照,她还能留给这个世界上,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恋爱对象什么东西。
阿武,原谅我吧。
少女跳下了深渊。
手机那头,山本武迟迟等不到回复。
阿栀,明天我们去游泳池,你能一起来就更好啦。他留下这样的话语。
夜色已深,他就像往常那样等在门口,挺拔的脊背靠在冰冷的水泥墙面,望着头顶初升的月亮,温暖的琥珀瞳眸色渐暗。
“阿栀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问了阿纲身边超严格的小鬼和老爸,他们都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果然,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不甘心啊——
身为男友,居然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使努力地了解,但我其实,超级自责啊——
无论你遇到怎样的事情都无法赶到身边,无论你经受什么都无法感同身受。
这样的我,真是糟透了。
凉风吹过,形单影只的少年,自虐般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薄薄老茧,肌肤穿透的瞬间痛意袭来,他却仿佛无知无觉,唯有望向窗边的眼神,分外温柔。
阿栀,晚安。少年顿了顿,像是祝福,又像是温柔的眷念,低沉的声音无比轻柔,掩住深沉的欲念。
一般情况下,游泳池里会有海豚吗?(下)
当白晓栀急匆匆赶到市民游泳馆,一眼就看到最高的滑梯上,她的小弟阿纲正穿着奇怪的装置被身后神似鲨鱼的海豚追杀——
她也不知为什么,居然下意识用鲨鱼形容海豚,难道是如情报所说,被死侍血液污染的海豚?
来不及多想,再慢一步,阿纲就要落入满嘴尖牙的海豚口中,白晓栀顺势一跃,堪堪避过滑梯上方,奶牛装的小孩子居然随身掏出的手榴弹,拉着阿纲朝右侧翻掉落水底。
嗯?手榴弹?
现在的小孩子都玩这么大吗?
“嘭——”
滑梯被炸得冒出巨大的烟雾,零零散散的碎块掉落水底,冰凉的池水漫过全身,在熟悉的惊呼声中,白晓栀拉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小弟躲过了碎块,朝快速向自己游来的男友招了招手。
“阿武,我们没事,但那海豚,究竟是怎么回事?”银发男子大喊着“十代目”犹如饿狼扑食一把将她手里的阿纲抱走,痛苦落泪捶胸顿足,虽然是章鱼头,看向她的时候更是一副不良少年的乖戾样,但他真的好在意阿纲。
不过,看章鱼头少年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好好回答问题的样子,白晓栀歪歪头,一脸好奇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却悄然红了脸颊。
天地良心,真不是她有意偷看,而是混血种的视力太好,太细致了些——
即使隔着数米的距离,少年的脸庞却清晰可见,小麦色的脖颈下是不断滴下的剔透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逐渐漫入不可言说的某处,
学过生理知识的她自然之道是某处,飘忽的视线不敢再下移,正欲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抱个满怀,强健有力的双臂牢牢锁在她的腰间,紧紧地,肌肤相贴,稍稍的挣扎更是加深了这个拥抱,少年的脑袋贴着她的肩窝,琥珀色的双眸看向鲜红欲滴的耳垂,炙热的温度顺着轻柔的水流攀援而上。
“你终于回来了。”一贯爽朗的少年以极度轻柔的嗓音低声呢喃,仿佛,仿佛怀中的她,是一场轻易打碎的美梦。
她的出现就像在山本武焦躁不安的内心放了一场绵延大火。
他很少产生这般激烈的情绪,温和,甚至足够冷静地看待一切,犹如冰冷的雨水,润及万物,悄无声息地洗涤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