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贺山安静许愿的时候流淌,所有人此刻都柔和地看着贺山,可惜他这会闭着眼。
贺山许完愿睁眼吹了蜡烛,众人一阵欢呼。贺山拿着蛋糕刀一刀下去,巧克力表皮切开里面是咖啡慕斯蛋糕。
第一块给了梁树,接着顺时针分了一圈,最后一块留给自己。
“贺山哥,我下下周就走了,今天也算是跟你道别的。”白郁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开口。
贺山有点惊讶:“走这么早。”
白郁点点头:“嗯,那边开学比较早,我也想先去那边逛逛。”
“那祝你一路顺风。”贺山对她温和地笑笑,送了句祝福。
“我下个学期也得去国外交换。不过跟郁姐不在一个国家,”慕月随意地接了句,“这个蛋糕好好吃啊,梁树哥,待会把链接发我。”
“你也去?我怎么不知道。”丁茂惊讶。
“你知道啥呀,整天就为着郁姐出国伤春悲秋的。我上个月就给你说过了。”慕月白他一眼。
梁树看着他俩斗嘴忍不住笑:“链接发你了。”
慕月立马换了副表情:“谢谢梁树哥。”
徐奕在一边默默举手:“我下学期也得去找实习了,所以比较忙,跟大家一起玩的时间会比较少了。”
王许林把叉子一下插进蛋糕里,看了看众人,眉毛快飞到天上:“都这么有计划。”下一秒语气一转:“我也跟着导师去实习,以后要是有什么官司纠纷记得找我啊,收个百分之——两百的友情价。”
慕月眉毛拧起:“妈呀光天化日看见劫匪了。”
丁茂挠挠头:“嘿嘿,我准备考研。”
梁树点点头,大家都说了,似乎轮到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我去我爸公司实习,不过我想还是得考个研,因为想干技术。”
王许林听得牙根痒痒:“你小子居然不去管理岗,这董事长位置坐不明白就让我坐坐。”
贺山坐在一旁地毯上听着大家说话,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看着大家的眼神都亮晶晶的。所有人的未来都跟太阳似的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搅和得乱糟的蛋糕,一边心里高兴梁树有自己的路要走,一边想着自己不过是个空调维修工。
空调维修工和高学历大学生,这组合无论放到哪儿都会被人笑话。
梁树在他身边屈腿坐下,胳膊紧贴着贺山的胳膊,仰头靠沙发坐垫上,似乎打算休息会。
贺山偏头只看见他漂亮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
大家没再闹腾多久就散了,梁树和贺山把人送到楼下,看着所有人都上了车才又回了家。
一关门梁树就卸了力,半贴着半靠在贺山身上,抱住人埋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把人放开。
贺山有点无奈地在人头顶摸两把,顺着往下摸到腰把人扶正:“走吧,进去休息吧。”边走边问:“怎么今天突然跟他们说了。”
梁树任由贺山带着自己走,到了卧室拉着人坐下,面对面的特认真:“因为——你躲我。”
贺山眼眸一颤刚想反驳,就被梁树打断了:“你不用反驳说你没躲我,虽然咱俩还是每天待一块,但我能感觉出来你在躲我。所以我心里不太踏实。”
贺山抿了抿嘴,心口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
“我猜到了,我妈的事估计在你心里还是一道坎。我要就这么轻飘飘地跟你说,你不用自责了,你别管她,显得我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的朋友们肯定都是支持我的,我也想让你觉得,你也有他们的支持。
你看,世界上总有能支持我们的,那能说明我们是对的么。也总有不支持我们的,那能说明我们是错的么。反正我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了,别管其他人怎么想的。”
贺山听着这长篇大论,觉着梁树跟个哲学家似的说得头头是道。他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一动不动地黏糊在贺山身上,认真得像在看实验器械。
从前他总觉着一切美好都是空中楼阁,因此每一点幸福都像是偷来的,被他用得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但今晚大家的祝福是真心实意的,给了贺山现实的真切感。
如果他真的像梁树说的,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梁树伸手抚上了贺山的侧脸:“我心里不踏实,所以想让你心里踏实点。”
贺山心里又麻又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觉着脸上凉凉的,半晌才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拿你身份证的时候看见的。”
梁树低声笑笑,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泪:“贺山,生日快乐。”
尾声
白郁出国的那天一行人都去送她,送到安检口,白郁跟所有人都抱了抱,一挥手就走了。
完事了那天丁茂拉着梁树闲扯,白郁走的时候跟他说他要是等不下去了就随时提分手。
异地恋本来就不容易,他要是转变心思了,她也不想硬拖着他。
丁茂本来就心情不佳,被白郁这么一说更是破防。转头对上慕月八卦的眼神,还是选择憋着。
憋老半天憋不住,因此找到梁树这来。
“你说她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分手了。”丁茂用力擤鼻涕,擤完了把纸团成团,想扔进垃圾桶里。
一个投手没投中,又灰溜溜地把屁股从凳子上挪走,迈几步去把纸团捡起来。
梁树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知道自己的安慰对丁茂来说只是不痛不痒,但还是思考了一下:“那就别分手呗。你要实在想不明白,去跟人打个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