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鲜货生意,不能接触客户。
黑衣大汉一下苦了脸,他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银子跑了。
可当着古爷的面又不敢多说,于是磨磨蹭蹭不想走。
古爷也不赶人,撩袍在旁边坐下,转着手指上的扳指道:“满彪啊!你跟爷三年了,今天爷心情不错,就叮嘱你几句。
你若还想做这买卖,就老实些。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是个愣头青,就连琅琊台都敢闯,你要是犯在他手上,恐怕是活不过六个时辰。”
黑衣满彪两眼眯成一条缝,不悦道:“金不二家世单薄,朝中替他说话的都没有,要是使法子拖下马,自有人收拾他。”
瘦三猴脑子灵,见古爷难得提到琅琊台,赶紧过来提壶筛茶。
古爷觑他一眼,冷声道:“下去,这里没你事。”
知道古爷要跟满彪谈事,瘦三猴只能悻悻出去,乖乖等在前院。
这处院子看着平平无奇,可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北城的黑户基本上都聚集在这片区域,名为十里巷,也不是实数,毕竟弯弯曲曲的大小巷子,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条。
说的就是巷子长,纵横交错,错杂纷乱。
巷中,居住的人口无法计算,估摸着就上万,蛇虫混聚,帮派团体无数。
古爷就是其中一个最有势力的,听说是一个某王爷的外室子。
自诩皇室子弟,身处陋巷也要一身贵气,交往之人也多是皇室宗亲,高门外戚。
看起来人模人样,私底下做着拐卖人口的生意,满院喝酒猜拳的汉子也都听他号令。
瘦三猴这样的小杂鱼,连跟古爷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等,就让瘦三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院里酒菜早净,喝酒后的汉子们东倒西歪在睡觉。
满彪出来时,瘦三猴早已经是望眼欲穿:“彪哥,古爷怎么说?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你给兄弟一个实话?”
满彪眯眼:“古爷说了,暂时不能动。谁叫那些蠢货上次弄到几个官家娘子,惊动皇上,闹到现在还不安宁。”
上次七夕节,几个贪财的不知死活,居然在路边劫人。
偏偏遇上梅阁老的孙女偷跑出府,仗着侍女有功夫毫无畏惧之心。
两拨人就这样碰上,火气一上,开始硬抢。
侍女被打伤逃跑,梅阁老的孙女被送去黑屋。
虽然后来被金湛在琅琊台一闹,几个官家小娘子匆忙放出,还是出了大事。
寻常人家对这事都是唯恐闹大,千方百计隐藏消息。
就是出事也给自家女儿寻个由头,或病故,或入庙,总归是自认倒霉,不再提起。
梅阁老的孙女哪能如此受辱,在梅家严密看守下,吞金自尽,痛呼三日才亡。
肝肠寸断的梅阁老也豁出脸面,赤膊上到金鸾殿,当着荣帝的面,就要一头撞死在龙柱上。
幸得侍卫救助及时,还是把头撞破一个大口子,血流满地。
死不成的梅阁老指着殿上几个侯爷伯爷怒骂:“你们不过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嫁入皇家,就纵着家人为非作歹。
满京城谁不知道,你们那些儿孙开着戏院酒楼,纵人狎妓取乐,还有那些戏班都是藏污纳垢的贼窝,你们就是贼人同伙。”
他在朝时对戏院并不上心,致仕后更不管俗事,如今孙女遭难,四处寻找,条条消息都指向高门显贵,才恍然惊觉京城早已经是一团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