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哈哈地笑,朗朗地笑。半天,他才握着她的手,半含着笑望着她,声音款款,“你还有这一手?”
她低下头,火气像遇到了干粉,需要缓冲才能爆发。
他探身拿了前面的纸盒,她悟到他要干什么,伸手去护。他的手一用力,把她的手扭到身后,不顾她的反抗,强行给她清理干净,然后放开,低头清理自己。
她的手忽然卡上他的脖子,他抬眼,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放,那这些纸……”
她颓然地垂下,和他的较量,她从来没有胜过。(橘泡泡鱼手打园)
“你是故意摔的手机?”
他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口气悠然,“以后不要和我耍心计,我也不想一次又—次的提醒这些事。”
“鹿鸣,你真不如杀了我!”
他停下,望着她,口气大惊小怪,“杀了你?那谁来偿命?”
她气得无以复加,他却用手指挑起她的衣服,若无其事地看了看,然后扔在她身上。“太好了,一点都没有坏,免得我今晚务必要把你载回家。”
她一愣,懂了他的意思,手脚似乎恢复了力气,立刻开始收拾自己。
他笑着起身,“在我发动车子之前,希望你能做利索。一旦我发动了车子,概不负责哦。”说罢,推门而出,走到前面,在方向盘面前坐下,毫不停滞地准备发动。
她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在车子已经开始震动时,推开车门,狠狠地甩上。他笑,“你总是在逃离我时,具有飞快的速度。”
她举步要走,他探着半个头,“哎,小姐,你似乎落了东西?”
她不解,他笑着把她的包从车窗里扔了出来,绝尘而去。
“鹿鸣,我恨你!”她几乎是从胸腔中说出这些字,才慢慢地走过去,捡起包。
她头脑发胀,浑身酸痛,在夜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点清醒,有力气迈开步,去路口,打车回家。
餐厅外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到底还是惹出了风声。尽管是高层次的餐厅,但依然有好事之徒,用手机拍下了某些画面。
虽然图片很模糊,但当谷雨未看着那些图片时,脸埋在手里,好半天没有缓过来。
两个人在他扔手机之时,明明已经惊动了许多人。鹿鸣后来还要那样做,纯属故意。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羞辱她。
她提心吊胆地等待着风声,还好,鹿鸣是一贯的低调,并没有做出让她更加难堪的事来。
满是洞洞的粗线毛衣让她再那晚着了凉,她开始咳嗽。因为不敢出门买药,只好硬扛。
前次的桃色事件尚未退去,这次的桃色新闻更加鲜明,排山倒海的电话轰炸又来了。因为手机被鹿鸣拿走,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于是,家里的电话像是被煮沸了,一时不停地在响。不得已,她只好拔掉电话线,躲在门后,惶惶不可终日。
谢天谢地,展一鹏回来了。当她从门镜中看到来者是展一鹏时,打开门,就扑进他怀里。
“雨未,雨未。”展一鹏的口气很温柔,“不要紧,来,坐下。”他扬一扬手中的袋子,“你先坐,我一会儿就来。”他进了厨房。
谷雨未的目光定在箱子外的那个旅行标签上,仿佛那小小的黑白标签上有巨大的魔力。
“来喽。”
展一鹏端着盘子,一股香气钻入谷雨未的鼻孔。一个盘子是烧鸭,一个盘子是鱼,展一鹏放下,“还有,我还买了点素菜。”他一返身,进了厨房。
餐桌上四个小菜,两荤两素,展一鹏摆上筷子,“来,比不上你的手艺,但比我的手艺强。”
谷雨未愣愣地坐着,盯着那四个盘子。展一鹏催她,“吃啊。”然后半开玩笑得说,“放心啦,不会有毒的。”
谷雨未沉默不语。她的生活里,多久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展一鹏抽出纸巾来给她擦泪,“好啦,别哭了,都会过去的,别哭了。”他小声哄着她。
谷雨未抓着展一鹏的衣襟,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需要依赖一个人。
吃了饭,谷雨未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那哗哗的流水声,和展一鹏轻松的口哨声。外面的光柔和地照进了阳台上,世界宁静而安详。人和动物一样,都有本能,逃生的本能。
展一鹏托着一盘洗净了的水果过来,“来,吃个水果。”
谷雨未依言拿了一个在手里,玩弄着,却并不吃。展一鹏却拣起一个吃,声音清脆。
展一鹏的样子让谷雨未的心里生出一种罪恶感。是她惹了鹿鸣,却让展一鹏这样,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两人默默吃了点水果,展一鹏说:“雨未,走吧。我在美国虽然收入不算特别多,但养你还是没问题。你去了,也可以找工作,好不好?你一个人在杉城,我真不放心。要是有个亲人,我也就不怕了。”
谷雨未看着他,她只觉得冷。
“一鹏,”她哆哆嗦嗦,“这件事今天不要说了,我有点不舒服。好不好?”
展一鹏叹了口气,“行吧,你也累了,睡吧,明天再说。”
待到明天,这话已经没有办法说了。谷雨未真的病了,发起了烧。展一鹏再三坚持,终于把谷雨未送去了医院。
“你呀,就是倔。”展一鹏温柔地说,眼睛却望着点滴的速度,伸手调了调,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谷雨未的泪流了出来,“一鹏,你别这样,这样说得我想哭。”
“唉。”展一鹏双手拢起,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当时徐老师在的时候就说你心思重,无论谁来解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