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徐籍的?人追上来了!”殷德明在狂风驰骋的马车上用力?按住头?顶的?三山帽,神色焦急地探头往车外望去。
延熹帝面色苍白,连连催促驾车的剑江士兵加快速度。
“陛下,我们已经是最快的速——”
下一霎,一只凌空飞来的?利箭插进他的?太阳穴,带出红白之物的箭头又从另一边穿出。
驾车的?士兵带着未尽之语,从马车上跌落,失去控制的?马车在黄沙地上横冲直撞。护卫在四周的?剑江军正像秋后的?稻草一样?,在青隽军的?收割下接连倒下。
“陛下莫慌!末将来救驾了!”骑在黑色高头?骏马上的?张绪真哈哈大?笑,声如洪钟,手中双刃长戟灵活飞舞,击倒一个又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剑江兵。
延熹帝肝胆俱碎,又怒又惧:“戚震呢?!这个废物,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殷德明还未说话,一哆嗦,再次揭开?车帘看向外界。
一眨眼的?功夫,张绪真已?经找到剑江军中的?戚震。长剑和长戟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锐鸣。马车颠簸不已?,延熹帝被晃得无法坐稳,又一次被晃下长凳后,他干脆趴伏在车上,双手蒙着耳朵,胆战心惊地看着马车前方的?战斗。
殷德明努力?撩着车帘,肥硕的?脑袋不断和马车壁发生碰撞,他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地叫着。
几次交手之后,胜负已?经十分明显。养尊处优的?戚震根本不是张绪真的?对手,双刃长戟从下往上一挑,戚震身下的?白色骏马腹部血如泉涌,哀鸣着倒下了。戚震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刚刚膝盖跪地,想要重新站直身体,张绪真的?长戟便?从他颈部划过,一丝血线之后,戚震捂着鲜血淋漓的?脖子痉挛着倒下了。
“将军!”
“戚将军!”
剑江军仅剩的?士兵见大?将已?失,一半慌乱,被一拥而上的?青隽军收割,一半恐惧,如鸟兽四散而去,再无战意。
剑江军的?军师赵骏声见大?势已?去,毫不犹豫抛下旧主?,策马疾驰逃走。
张绪真一戟砍下,马车里的?延熹帝就见那?匹拉车的?黄马只剩下一层皮连接着脑袋,几乎算是无头?的?马还在向前冲,但片刻之后就趔趄着跪倒了。
马车撞到马的?尸体,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终于停下了。
张绪真勒住缰绳,对身边的?亲兵说:“带三百人追击逃走的?人,尤其?是戚震身边的?亲信,格杀勿论。”
“是!”
张绪真跳下马,甩掉长戟上覆染的?鲜血,优哉游哉地向着马车那?方跪了下去。
“末将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半晌的?死寂之后,倾倒的?马车厢里连滚带爬地钻出了太监总管殷德明,以及面无人色,颤如抖筛的?延熹帝。
延熹帝跌跌撞撞走了过来,用力?扶起了张绪真,紧紧握住在此时此刻可以等同于徐籍的?张绪真的?手。
“戚震这狗贼,竟然带兵包围了朕的?皇帐,强迫朕随他一起离开?!爱卿你救驾有功,回去以后,朕一定让宰相重重嘉奖于你!”
“陛下言重了,这乃末将的?职责。”张绪真笑道,“剑江军虽有余孽逃出,但末将已?派人去追,宰相已?交代末将除恶除尽,陛下无需担忧。”
延熹帝脸色更白,神色间难掩惊恐慌张。
“事出有因,委屈陛下和末将同乘一马了,请吧。”张绪真说。
延熹帝叫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带着如丧考妣的?一张脸,无可奈何地爬上了张绪真的?马。随后,张绪真翻身上马,说是护卫,不如说将他牢牢囚禁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殷公公,就麻烦你在后边追一追了。”张绪真恶趣味道。
连陛下都被掐住了喉咙,殷德明又哪敢说不?他殷切赔笑,点头?哈腰:“能追在陛下和将军身后,这是奴婢的?福气。”
“敢问将军,三蛮推出来的?那?人……说是先皇的?那?人,宰相有何打算?”延熹帝试探地发问。
“陛下安心便?是,”张绪真意味深长道,“只要陛下不负宰相,宰相必不会相负。”
“可……可这……”延熹帝神色窘迫。
“陛下放心,宰相当然知?道陛下是被戚震强掳的?,否则,也不会叫末将来救驾了。陛下您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