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在俱乐部,江旭结束整天的课,在浴室洗过澡,突发奇想,拍了一张自己上半身的照片。
乔洲总是爱摸他的肌肉,他想乔洲可能喜欢他的身材。
江旭没做过这种事,不好意思极了,是强忍着羞耻发送的照片。
等他换上干净衣服准备下班,乔洲的消息回复过来。
[洲宝]:[你上班就是这样招摇过市的啊?]
[洲宝]:[今天没晚课吧,我在过来的路上了,我想吃烤肉,我们去吧]
[洲宝]:[就商圈新开的那家]
江旭盯着这几行字看了一会儿,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羞耻和打击交错,仿佛他对乔洲没有吸引力。
矛盾地,被在乎好像又不被在乎。
还有一点点乔洲记得他私教课安排、来接他下班的喜悦。
江旭从更衣室出来,学员刚好也收拾完,跟江旭打招呼:“江教,你技术真好,教的也好,我都感觉我进步神速——而且你身材牛啊,怎么练的,能不能分享分享?”
江旭脸上笑容勉强:“我也就只会打羽毛球,这都教不好该怎么办。身材好吗?就那样吧……”
和乔洲碰面时,江旭已经重新收拾好心情,乔洲也和往常一样,会给江旭讲许多学校里的趣闻,并且直来直往提出他的期望:“江旭,我几天没见你了,你有想我吧?我晚上要睡你家。”
江旭在外面没法和乔洲牵手,就揽着乔洲肩膀,轻轻摸他头发,仿佛指尖柔软触感仍能缓解他心里愈来愈沉的疲惫。
进到商圈,乔洲一心惦念烤肉,江旭说给他买杯水再上去,乔洲就叫江旭不要磨叽了。
他们坐的直梯,从拥挤的空间出来之后,乔洲忽然对江旭说:“旭狗,你看到刚才门边的那个女生了吗?身材真的很好啊。”
乔洲是发自内心欣赏和赞叹的那种语气,并不像某些猥琐男掺杂下流之意。
江旭明明清楚乔洲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漂亮姑娘的直男。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感到心尖酸痛。
我一直很想你
江旭与乔洲的相处过程像边玩手机边充电,除了日渐影响电池状态之外,至少还维持着消耗与补充的微妙平衡,甚至能慢慢恢复满格。
当江旭感受到“电池需要维修”,就是这段感情开始失衡的时候。
起因,是江旭受伤的手。
江旭他们俱乐部老板一直想做大做强,在招到江旭这块金字招牌后,老板持续招揽专业运动员,不久,俱乐部就拥有了包含江旭在内两名二级、两名三级的教练配置。
不仅如此,老板还谈下新场地,做足了扩大规模的势头。但扩大规模意味着增加成本,只有盈收起来,才能收支平衡并创造更大的利益,于是老板开始在各种羽毛球赛事上动脑筋。
老板召集所有教练开动员大会,说当下有两项赛事鼓励大家参加,一是某某杯羽毛球公开赛,二是本省即将大力举行的羽毛球文化节,如果在比赛中拿到名次,不仅能冲击主办方的奖金,俱乐部内部也会做出表彰。
老板说:“我们要靠赛事成绩打出名声,这样才能招揽更多学员,尤其是想要考运动员证书的青少年。这两个比赛呢,前者是全国大赛,后者是省级,但后者的瞩目程度在本市也不亚于前者。报名没有积分要求,你们作为教练,要代表俱乐部踊跃参加,我还打算让学员组成一支业余队伍去冲团体比赛,大家回头记得多多动员啊!”
那天晚上下班,江旭和俱乐部新招的二级运动员罗文扬随意在聊比赛的事,最后罗文扬说:“我应该会报名公开赛,江教你呢?你状态好的话,和我一起报个双打?”
江旭转转手腕,还没来得及回答,乔洲来接江旭下班,正好走近:“你最近有比赛?”
以前江旭有比赛,总会第一时间告诉乔洲,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潜意识感受到无法满足乔洲期待的时候——他在乔洲面前说起比赛总会格外头疼。
罗文扬是新来的,把乔洲当成江旭的学员,笑着说:“对啊,我们江教这两天被老板卷得不行。”
乔洲眼神一冷:“是吗,‘我们江教’怎么没跟我说呢?”
“……”江旭头皮开始麻,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不是之前没考虑好吗。”
乔洲杵在原地不动:“现在考虑好了吗?”
江旭知道,不把话说定肯定是走不出这个场馆的,就微微叹气:“罗教,我现在不喜欢强度太大的比赛,就参加文化节吧。”
罗文扬不勉强:“嗯,也好,那我问问张教愿不愿意跟我组个男双。”
乔洲皱眉问:“文化节?”
江旭不得已只能向乔洲讲解,没想到乔洲当场变了脸色,当着罗文扬质问:“文化节算什么比赛?你肯定得去报名公开赛啊!”
罗文扬一愣,江旭沉默片刻,忽然有种“想坐一会儿”的疲惫感,就真的坐下来,胳膊肘撑在膝头,视线落点并不在乔洲脸上:“文化节也是正规赛事。”
乔洲说:“可它不就是个业余比赛吗?”
江旭不想去看罗文扬不知所措的表情,平静回答:“我是注册运动员,除非退役后满五十周岁,不然一般不能参加业余组比赛,哪怕是文化节,我也会去公开组,对手一样会有省内优秀的运动员。”
乔洲不理解:“那你直接去参加公开赛不就好了吗?那儿有全国各地的优秀运动员!江旭,一直以来我都想说你,你有点志气行不行啊?”
江旭又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