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面陡壁,他躺在地势不平坦的一片土地上,新换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头顶的不知名树丛往下掉着水,掉到他袒露在外的小腿处,冷得刺骨。
“……”好熟悉的场面。
楚微微看到他醒了,摸摸他的头,没感到发烧迹象,放松下来。
接着她忍不住发牢骚:“我们的车在路上压到尖锐东西,轮胎被扎破了,现在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真倒霉!这该死的荒地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好,这下确定了,他真的又掉回了荒岭。
宋吟几乎认定是副本在故意为之,一次又一次地把他送到这个地方。
宋吟撑着地上松软的土壤,正要把自己撑起来,楚越冷淡地朝他出声:“起来让他们处理一下伤口。”
他们?
出事的三人都在这里,楚越口中的他们是谁?
宋吟刚醒,暂且只顾得上眼前很近的事物,当他把视线放远,就看到前面的空地上并排坐着两三个人,脸上灰败,靠着前面的火堆才有了些温度和人气。
那三个人看起来都年纪不大,且相貌一个赛一个有特色,只不过此刻都一样的狼狈,有个眼眶肿胀,显然已经哭过一轮。
楚微微小声在他耳边说:“那些人也是车被扎破掉下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身份。”
宋吟听着听着有些警惕起来,这时前面火堆处有个男人起身,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白色东西:“这有纱布,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宋吟抿唇,有些犹豫,楚微微劝他:“去吧,那些人在你醒来不久前,也给我和我哥包扎过,暂时看不出敌意。”
如果不是在荒地,宋吟可能并不会那么容易上前,但他身上的伤口太深,不及时包扎,万一感染细菌和病毒,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光荣死在野外。
宋吟很没出息地走上前去,昳丽眉眼垂着,叫伸胳膊伸胳膊,叫抬腿抬腿。
楚微微安静地待在旁边,一手丢着可燃物,见火堆越烧越旺,及时套话:“你们怎么会有药呀?”
“捡的,”男人言简意赅道:“我们在附近捡的。”
楚微微本来还想问下一句,男人抢先一步回答她:“在那边捡的。”
那边,是火堆前面大概七八步的地方。
有火光照着,宋吟能看到有几件深陷泥土里的衣服,还有个幸存在地表上没被掩埋的专业登山包,口子敞开,露出瓶瓶罐罐的止痛酊和抗生素。
被遗忘的应急手电,还能食用的几袋压缩饼干,孤零零杵在地面上的登山器械,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一伙人和他们一样出了车祸,迄今为止也许已经无人生还。
空气似乎被压缩,让几个人感到窒息般的困感,短短几秒,他们心中的沉重互相传染,谁都沉默着不说话。
男人帮宋吟包好腿上的伤,看向身边的楚微微,这姑娘刚醒来就坦白自己是附近加油站工作的人。
作为礼尚往来,他主动道:“我们都是同一栋主播大厦的,我们有两个前辈前不久请了年假,说要到附近散散心,但直到假期结束也没回来,我们几个就想来找找。”
“哦,很好的前辈?”
“也不是很好吧,他们流量不错,老板让我们务必找回来。”
说完这话,楚微微听出男人和那两个主播有过节,也许不是很大,但一定有小磕小碰,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她看向她哥。
楚越一直没有坐下来,若有所思覆着眼皮,在楚微微企图让他说些什么话活跃下这没救的气氛时,他突然开口道:“不能待在这,晚上太冷,往前走走,看有没有洞口。”
楚越身上有股装比范,文明点就是有股可以做领头人的气质,当他提出这个近乎命令的提议,没有人想着要反对。
“对,奶奶的,我从刚才就感觉冷了……”
“走走,起来,等找到洞口再想办法出去。”
地上的人一个拖两个,互相搀扶着,跟在楚越后面,步履蹒跚地向深处走去。
当他们走后,这片地方只剩下火堆刚灭的一团烟,再无其他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