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房门口掠过,她一眼就看见了苏蘅芜,安静地躺在那里,自顾自地沉睡,还是那样年轻,那样美丽。
西尔维娅坐在苏蘅芜的床畔,任由时间流淌,竟然也会有些感伤,她不免想道,或许我也错了,我如果不认识你就好了,把你换成任何一个远在天边的人,我也不会这样不甘丶这样悔恨。
西尔维娅飞快拭去眼泪,从袖口里摸出一把柳叶小刀,薄薄的刀刃,可以利落地切碎额叶,彻底中断一切神经运作。
刀刃之上亮光一闪,斜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西尔维娅心脏险些骤停,好在,她很快意识到,那只是一只女人的手,并不是他。
西尔维娅并不回头,把两只胳膊拼命下压,颤抖着接近那一小块肌肤。
「还不松手!」娅瑟里伯爵兜头给了她一掌,西尔维娅哆嗦着,忍不住後仰。
「你怎麽会在这里?」西尔维娅看清了来人,神情十分怪异。
娅瑟里伯爵嗤笑一声,又推了她一把,说道:「哟,你倒问起我来了,西尔维娅,你在干什麽,你想杀人?」
西尔维娅冷冷地看着她,内心飞快盘算着,娅瑟里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单论起体能,或许还比不上自己。
「只是例行检查,你看错了。」西尔维娅抚了抚衣领,说道:「你还是这样粗鲁。」
娅瑟里伯爵面容甜美,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真是有心了,不过是拜访老友,还特意挑了这样一个隐秘的时机。」
西尔维娅看了看窗外,日光正在缓慢推移,很快又是药物送达的时间——苏蘅芜这具残破的躯体,强行留到现在,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医药资源。
西尔维娅不耐烦起来,她作势起身,问道:「你还不走吗?」
娅瑟里笑着点头,「我还要和她说说话,你不知道吧,这麽多年过去了,我们每天都会谈心呢。」
西尔维娅看一眼她,再看一眼无知无觉的苏蘅芜,只觉得眼前情态十分畸形,她心底一阵厌恶,懒得再说。
娅瑟里伯爵目送她走出门外,舒了口气,悄悄说道:「好险,你是没看到——」
身後有怪异的视线,娅瑟里忽然一顿,本能往前一扑,正巧挡在苏蘅芜的面部,「啊!!」娅瑟里的胳膊上横开一道深深的血迹,她忍不住呼痛,却没有闪避,反身抱住了西尔维娅举刀的双手。
「你疯了吗,你疯了!」娅瑟里骂道。
西尔维娅双手被抱住,只好用身体撞她,语调倒是很平静,只是一遍遍地重复,「她必须死,必须死——」
她们两人都没有参与过前线作战,此时争斗起来都显得吃力而拙劣,却都用尽了彼此的每一分力气,要把对方按在脚下。
「你就是嫉妒她,这麽多年了,谁都知道,只有你不敢承认。」娅瑟里笑了起来。
「我没有!」西尔维娅尖叫起来,她好像被戳到了痛处,声嘶力竭地吼起来,「我没有!」
娅瑟里长出一口气,忽然撞向床脚的矮柱。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地面忽然往下坍陷了一层。
「你——」西尔维娅怒视着对方,「矿石是浮塔的基石,却被你滥用,研制成炸药——」
娅瑟里冷笑一声,用力踹了一脚,把她踢进了下陷的浅洞,「我的东西,想怎麽样就怎麽样。」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四面八方涌来了脚步声,军队飞快逼近了。娅瑟里缩在床脚,轻轻碰了碰苏蘅芜垂下的手,她依旧在沉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西尔维娅脸上出现了悲哀的神色,为什麽还是这样。她摸了摸衣兜里封存的瞬时「碎片」,又摸到了那把锋利的刀刃,她累了,怎麽却还不能结束。
许屿和妹妹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机会,他们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推开了福利院的铁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是一条大江,岸边有湿润的土壤丶泥沙,还有稀稀拉拉的水生植物,偶尔能看见一片片白色,是被冲上岸的鱼群的尸体。
「天气真不错呀,好多乌云,会下雨吗?」妹妹是个活泼的性子,和他截然相反,就连走起路来也像是跳舞,「哥哥,你怎麽不说话?」
「小心点。」许屿拉住她,避开脚下尖锐的石头。
妹妹笑嘻嘻的,两只手摇摇摆摆,忽然又感叹,「要是有吃的就好了,好饿啊。」
「以後会有的。」
「真的吗!」妹妹忍不住捧着脸颊,陷入了美好的想像,「好希望能快点长大。」
许屿不再答话,刚才的事让他感到不安,那些目光如影随形,令人心悸,让他感到了强烈的被支配感,他打算带着妹妹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妹妹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许屿迟疑着,试着去安慰她,「我没有不理你——」
「快看!」妹妹忽然拽住了他的胳膊,万分喜悦的样子,「哥哥,天上下雨了!」
许屿抬头望去,看见天边有一座悬浮的阴影,从天际逐渐显露出来,阴影剧烈震颤,慢慢有轻柔的碎屑飘下来,是云絮吗?还是雨?
「哥哥,天上下雨了。」
end。
本文结束了,感谢各位的包容。
最初想写的,只是一种「孤独感」丶「拘禁感」,确实写着写着,有种紧锣密鼓让人难以喘息的感觉(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哈哈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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