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无数个辩不清型号的惊叹词。
小易瞪着大眼睛,你俩是不是应该顾及一下我?
半秒后,小易脑子反应过来,是她应该顾及老板。
对,是她不该在这里。
然后小易直接弯腰把资料放地上,嘴皮子飞快,一键四连:
“陆总!”
“这我申请表!”
“再见!”
“嘭!”
关门,消失。
小易在的时候,两个人还说得有来有回。
小易走了,办公室反而陷入了诡秘的寂静。
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再开口。
尤其陆闻檀。
在那短短的几十秒,似是走马观花了诸多他这段时间的失控。
皆因眼前这个人。
从在京城见到她开始,陆闻檀的轨迹开始形变。
她进陆家时,陆闻檀还是矜冷持重,不食烟火的样子,以至于他一直都能看出她每次碰到他这个“小叔”时候的拘谨,甚至害怕。
太夫山那晚,陆闻檀从下车就看到了她。
他尽可能将步伐放快,以为他走得够快,雨幕模糊,她大概就看不见他。
然而,黑夜,雨幕,一样也没有掩盖她的声音。
第一声,陆闻檀就听得真真切切。
她自然不会知道,他这个“小叔”在这件事上已经能隐忍的都忍了,能克制的,都克制了。
直到她那晚口吐幽兰的攀上他的脖颈。
几百个日夜的克制终于是崩塌了。
佛像长了一颗人心,如今陆闻檀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和其他男人的亲近。
何况,还亲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
不管她现在躲他是哪个原因,陆闻檀都不好忍。
话说回来,居高冷漠、谨慎周全惯了,偶尔这样一次不顾后果的“疯”,感觉还挺爽。
转过身,陆闻檀幽幽吐出一口气,拉开抽屉挑了一盒烟出来,站在窗户边点了一支。
然后侧过身,长腿支地,从那边远远的看着还站在门边的顾言,情绪已然平稳。
整个人也透着往常的冷意随性,冲顾言颔,“东西放桌上。”
顾言还以为这个环节过不去了。
没想到他又恢复了她印象里的模样。
反而让她觉得舒服得多。
她弯下腰,捡起小易的申请单,理了理,走过去放在了他桌上。
然后听到陆闻檀道:“把你那份儿抽空递交,近日忙,免得我漏签。”
顾言想说她就正常走程序吧。
但想了想,小易都直接递交了,她再往人事那边递交,反而成了不正常的程序。
于是点了一下头,“好的。”
之后倒也坦然多了,“那我现在开始收拾?”
陆闻檀依旧靠在窗户边,点了一下头。
顾言先整理了他的桌面,和墙边的书架,以及刚刚还收拾过的茶几,沙重新铺了一遍。
她做这些的时候,陆闻檀也一直在那里,并没有回避。
但他也并不是一直看她干活,多数时间是冲着窗外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多了个烟灰缸,配合抽烟的右手。
顾言弄得差不多,听到陆闻檀说:“看看这个盆栽,需要换土还是什么。”
顾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一颗冬青树,没有特别精致的修剪,但看起来生命力顽强,娇小又翠绿,把整个花盆都蹲得差不多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