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把合籍符纸握在掌心里,脑子里还有些发懵,他没想明白,怎么就给自己挖了个名叫“温玉舒”的坑。
曲念生
眼下全修真界最当红的男青年,和史上最低调升级元婴期的名门弟子,在清音宗大门口戏剧化的完成了合籍仪式,且双方当事人表现出相当程度上的悔不当初,对围观群众十分冷漠,均拒绝就此发表意见,就差把“很不正常”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
温玉舒跟在闻昭身后,脑子还有些发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种程度。
闻昭走在前面,背脊笔直,看得出也不怎么轻松。
一阵风吹来,闻昭的衣衫被风吹得鼓起向后飞,糊了温玉舒一脸。
导致一直想心事,注意力不集中的温玉舒没看清路,一脚踏空失了平衡,向前扑在闻昭背上。
接触的一瞬间,温玉舒感到手下触碰到的地方肌肉暴起,差点以为“扯证”第一天就要被“家暴”。他连忙向后退,可惜重心不稳,手忙脚乱间不仅没跟闻昭分开,反而贴得更近。
温玉舒:“……”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闻昭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行把他拉直了,脸上的表情不是温玉舒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也不是无悲无喜,相反,温玉舒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茫然”。
——这可是大新闻,一向成竹在胸装大尾巴狼的闻昭居然也有今天。
温玉舒一瞬间所有的烦恼统统消散,脸上荡起的笑意仿佛偷着鱼儿的猫。
闻昭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又被他这副“贼眉鼠眼”给憋回去了。他皱眉道:“又搞什么怪?”
温玉舒笑而不语,闻昭懒得理他掉头继续往前走,温玉舒追上去,和闻昭并排一起走,是不是侧头看他。
闻昭不理他,就等着温玉舒憋不住,自己说出来。两人回到殷棱的住处,在一丛竹林后面,是一个单独的小院。
温玉舒跟着闻昭进了院子往正房走,走到屋檐下,闻昭一把抓住温玉舒,用下巴点了点左侧厢房:“你住那边。”
温玉舒从他身边挤进去,钻进正房里四处打量起来,笑眯眯道:“咱俩都当着各路人马的面合了籍,你现在把我赶去厢房,就不怕被人发现是冒牌货?”
闻昭站在门外不说话,正房摆了些起居用品,温玉舒逛了一圈,随手拿起博物架上的摆件把玩,略等了一会儿,见闻昭还没进来,便道:“堂堂元婴期高手,总不会还怕被我一个修为全无的废人霸王硬上弓吧——哈开个玩笑大人别介意,总归现在也就这样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
闻昭冷着脸一声不吭进了正房。
温玉舒笑道:“这就对了嘛,话说刚才在山门那儿,你是怎么想的——喂喂!你干嘛?!”
闻昭径直走到温玉舒面前,一把揪住他后脖颈,提起来往门口走,温玉舒死死把着门框:“我不出去,就不出去!”
闻昭冷着脸看他。
温玉舒梗着脖子道:“又不是我逼着你合籍,朝我发火做什么,有本事你把合籍解除了啊——”
温玉舒被扔了出去,在院子里缓冲好几步才站稳:“喂——”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上的门。温玉舒不甘心,冲上去拍门拍得震天响:“关门做甚,我都没向你讨说法,你哪来的底气扔我?还关门!你关门躲里面干什么?”
他拍了半天,里面连吭都不吭一声,他扒着门缝往里看,见闻昭背对着门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额头,肩膀垮下来,整个人是个大写的“丧”。
这可比刚才看他一脸茫然更有意思了。
温玉舒乐得差点跺脚,冲着门缝里喊:“要坚强,不就是合个籍吗,跟我合籍难不成还委屈了你,人家二十不到美貌无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单纯善良正直可爱——呜呜呜呜!”
久违的禁言术再次登场,温玉舒愤愤地踹了门一脚,不甘不愿去厢房了。
闻昭听见远去的脚步声,肩膀一垮,两只手撑着脑袋,重重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
若不是知道温玉舒修为全失,他都要以为是温玉舒给他下了什么邪术,才会让他脑子进水一样,莫名其妙搞了个合籍。
这根本就不在他预期的计划里,乱了,全都乱了。
清音宗曲念生生辰宴,正席是在明天,但闭关多年刚苏醒,此次生辰宴清音有意往大了做,不少远途的客人都提前到了,所以这日里,清音宗内的客人实属不少。
温玉舒和清音宗元婴弟子合籍的事情,在短短时间里已经传遍了。
曲念生捻起几粒鱼食儿,投在池子里,尺长的锦鲤争相躲食:“师兄教徒有方。”
飞鸾笑着道:“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收了一串徒弟,终于有一个能拿的出手。”
曲念生:“师兄谦虚了。这百年来我避居镇魂棺,多亏师兄扛起宗门事务,百年艰辛,撑着清音宗名声不坠,不然我就成了宗门罪人……师兄辛苦了。”
飞鸾道:“宗主严重了,身为清音宗的人,能为宗门效劳是我的荣幸,担不得宗主赞誉。对了,我那徒儿还没拜见过宗主,不知宗主什么时候方便,我带着我那徒儿过来给宗主瞧瞧。”
曲念生道:“把那姓温的孩子一起叫上,能成为灵犀石的契主,也算和我清音宗有缘。”
飞鸾道:“是,那温公子我见过,是个非常灵秀的后生,若不是失了金丹,想必日后又是一个后起之秀。”
“无妨,”曲念生道,“他既和殷棱合籍,也算半个清音宗人,总有办法帮他恢复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