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羽微不着迹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一一牢记在心,而后又重点打量了贾赦一眼,又略疑惑的看着湿了半身的林如海,便脚步匆匆的来到江瑾颜身旁蹲下,急声道:“妹妹你怎么了?”
“大哥……”江瑾颜抬眸,若溺水儿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拽着江瑾羽的手,委屈的哭诉道:“初来宴会,我有点儿不适应,便四处闲逛了一番。隐隐的瞧见恩公的身影,过来想道谢一番,没想到却……”眼眶泛红,江瑾颜望了一眼林如海,又是泪流如雨,“没想到遇到了林……”
听到这话,江瑾羽会心一怒,大跨步冲上前,咬牙切齿眼含杀意,“没想到林大人竟然会趁机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玷我小妹清白。”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早就互有默契。更何况,比起贾赦,的确林如海利用价值更大。
“……是,是我。”贾赦眼见江瑾羽准备揪林如海衣袖,急急忙忙伸手拦到,一脸真挚的说道。
他特么想不明白了,这兄妹肯定有问题!那之前一连串的设计该是对着他来着,之前捧着的脸盆便可以作证!可为什么一见林如海,就不坑他了?
麻烦坚持一点好吗?不能这么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
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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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贾赦出口承认,林如海心里咯噔一声,不由暗暗扫了眼贾赦,虽不以最大恶意揣摩人,但是对于能把自己兄弟告上公堂的贾赦。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作为的?
这件事若是他串通两人……脑海不由浮现出半月前贾赦出手相助他的一双儿女,林如海不由的后背一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冰冷一片。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让他不得不防。
眼见女子开口澄清非贾赦,继续撕咬着他,林如海眉间紧锁,冷眼瞥了眼嘤嘤哭啼的女子,冷声道:“自来断案讲究证据说话。你不过一派胡言,本官暂且不追究你侮辱本官之罪,但此案有几个疑点,还请你好好解释解释!”
闻言,众人一怔,目光若有若无的飘向林如海。
林如海无视众人打量的视线,面无表情的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看着林如海淡定自若的模样,屡次想自污却无果的贾赦默默的后退几步,耷拉脑袋思索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仙人跳,会如何应对?
见林如海冷着一张脸,从容不迫的模样,江瑾颜心中一震,若被吓着了的羊羔一般,往江瑾羽身旁靠去。
江瑾羽依旧一脸怒容,对峙上林如海如炬的目光也丝毫不退缩一步,冷声道来家世。与之前对贾赦所言,并无出入。
一听到这话,原本以为不过舞女想得富贵的众人脸色渐渐收敛了戏谑之意。
虽说小门小户,商贾人家,女子抛头露面也很常见,毕竟有时候缺乏劳动力。可那也是清白人家女儿。
林如海若有确实的证据还好,若是没有,调戏尚有婚约的小家碧玉,可比一般押妓严重得多。
就当众人沉默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低沉,带着嘲讽的话语:“那不过区区一商贾,又有何资格入内?”
正思忖这对兄妹背后所谋的林如海听见这话,不由抬眸看了眼缓步入内的林子业,面上带了丝怒意:“你怎么来了?”话音一落下,见其面色一滞,林如海长长叹一声,低声道:“你先与刘大人的公子一起玩,等此事结束,我回家与你慢慢详解。”
他这过继来的子嗣虽然聪慧异常,但从小也不过是市井环境长大,如何面对得了这诡计多端?
“父亲,父有难子岂可……”林子业娓娓道来自己一片孝子心,而后笑意连连的望向江瑾颜,和声道:“既是大家闺秀,又岂不知男女七岁不同席,还与外人认识呢?”
江瑾言淡然无比将自己先前为情所伤入宜春院交代清楚,话音落下,也有不少纨绔公子作证。
见站出来的公子哥,江瑾颜徐徐一福礼,“多谢诸位公子相助,小女子饶是没了清白之名,也要死个一清二白。我们此等区区小商贾,不正好便堂堂巡盐御史所拿捏吗?”
此话一出,不少围着想要讨好官宦的盐商富贾们齐齐变脸。
“小女有幸得黎公子青睐,带入宴会,不过是想伺候大家闺秀喜笑颜可,而后拓展一些自家生意罢了,甚至……”江瑾颜眼中含泪,嘴角却是含着笑意,继续快言快语道:“着婢女服,也是因之前应小姐们的要求,想要设计出一款大丫鬟服装罢了。”
林子业眸光一闪,微微露出错愕之意。
当即有耳聪目明的派人入后院打探,同时心里按捺不住开心,不管真假,难得有伶牙俐齿的姑娘能噎着林家!
林如海这女子不收也得收!
似还嫌不够热闹,前去打探的婆子慌慌张张来报:“老爷,不好了,奶奶们也听到这消息,宝应县的县令夫人气昏过去了。”
宝应县令夫人=江氏未来婆婆
众人脑海浮现出这个等式,看林如海的脸色都变了。
林如海此刻脸黑的不能在黑,但他没想到自己下一瞬还能跟黑过去。
在听到婆子状若小声,实则场内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音量说出昏厥的消息后,江瑾颜悄悄拉拉江瑾羽,而后说时迟那时快,跳起来朝假山撞去,嘴里道:“我不活了!”
江瑾羽遮挡住眼底的心疼,慢了一步,而后惊叫了一声,“小妹!”才冲上前抱住撞到额角的江瑾颜。
“小妹,你怎么那么傻啊?哥哥纵然拼的鱼死网破,也会保护你。”
“大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