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贾赦便火急火燎的上楼。
见贾赦离开,刘彻目光扫了一眼屋内众人,久久凝视了一眼门外。
总觉得略有什么不对劲。
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细小如针的鱼刺,每当想忽略,便开始隐隐作疼。
因思忖不透,换了新居,刘彻也没故意装出一副稚儿开心的模样,只不过目光若有若无的掠过正玩得开心的两真小孩身上。
感受到背后传来“羡慕”的目光,侯子期转身,很大方的邀请人一起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我是保护公主的大将军,你是倭寇,觊觎公主美貌,来求娶公主为妻。大姐儿来当公主。”侯子期开始划分人物定位。
刘彻:“……”
正写好信笺出来的贾赦:“……皇家人玩个过家家还牵扯国际关系?”
哪像他……
正预吐槽的贾赦舌头一转,脑海中突如其来浮现的画面,让他稍稍有些汗颜。
曾几何时,他可是个小霸王,秉承着放眼天下,祖父第一,他老二的念头,可没少惹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就比如初见康康。
与他一般作为难产子的侯家大少,自幼体弱多病,一点也不像他骨子里还透着农民伯伯坚强的身子骨,完完全全力大如牛。
他隐约的记不太清当时的一举一动,只知满室药香中,得了祖父的许诺之后,他乖巧的带着新认识的弟弟去后花园玩耍。
然后本性初露,很傻逼很霸气的说:“我们玩过家家,你虽然长的好看,但是身子骨不好不宜生养,便当个姨娘吧。”
再然后,姨娘康温柔的微微一笑,哄他喝下了一口黄连。
然后他长大了,再也不玩过家家这么幼稚的三岁小孩游戏了。
猝不及防的念起过往,贾赦有些想笑,看着眼前虎头虎脑,霸气威武的小胖墩,“小猴子啊,爷怎么觉得你浑身上下没点侯家的儒将文雅之气呢。”
“我不是小猴子。”侯子期鼓着腮帮子,认真强调了一遍,“侯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可有名啦,贾老爷爷啊,没事还是多多读书。我祖父都不操心我了却还要操心你。”
被个三岁小屁孩语重心长的教育道,饶是略脸皮厚,贾赦也讪讪的连微微一红,急急忙忙转移了话题:“你们小小年纪,这么一路下来,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我带你们出去玩。”
“真的?”
看着两张欣喜的面孔,贾赦郑重的点点头。
终于把两小祖宗哄睡着后,贾赦往京城传完消息,开始分析今日派人收集起来的各家豪奴消息。
于此同时,侯子期的到来悄然的传入江南官员的耳中。
刚刚误打误撞设计林如海成功的甄嘉应听到此消息后,面色带了丝猖狂。向来小心谨慎,在扬州经营六载的林如海都不敌美人计,更何谈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夫呢?饶是有侯家又孺将之名,又是开国八公后裔,又如何?
对方已与当今成了亲家。
那便是他的政敌。
如今,到了他的地盘,不好好坑一把,又岂对得住东道主的称呼?
想着想着,甄嘉应嘴角不自禁往上一翘,手里拿着密报,继续欣赏焦头烂额的巡盐御史林如海的花边消息。
☆、假戏真做
林如海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境地,用“逼良为娼”一词倒是能生动形象的概括。
脑海细细的浮现出宴会上众人的一言一行,竭力促成,落井下石,围观看热闹,不屑鄙夷的……总总皆有,却唯独没有人为他站出来说一句话。
“呵呵……”林如海端着酒盏的手有些颤抖。作为一个巡盐御史,他连任三届,果真是触动太多人的利益了。
猛地,白纸黑字描绘林黛玉孤苦死后的场景闪现在脑海中,林如海一顿。
眼下,他冷静下来,倒是觉得贾赦先前的两封书信,话虽难听,但所言的却非虚言。为了权势,连亲兄弟都可以闹上公堂,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当初何来的天真会相信双玉姻缘?会相信贾家?会信自己同年好友世交等等?
想着想着,林如海背后冷汗直流,沉默的端着酒盏一杯又一杯的喝下,感觉浑身上下被钝刀子在割肉一般。
作为一个男人,正处于官场奋斗的黄金时期,只要在稍稍奋斗一些没准就可以入阁。在这要紧关头若是放弃一切……
正当林如海静静思索未来道路,不远处的客栈内,也有人对月而望。
“父亲,既然子祺这小泼猴已经把大姐儿送到赦叔手里了,我们明天就去把子祺接回来吧。毕竟如今江南正处于多事之秋,我们在这,恐怕……”侯国强有些不解的望了眼依在窗栏边的背影,颇为小心翼翼的建言道。
他完全搞不清楚为何他向来理智的爹会纵容着孩子出城南下!
“嗯,你带子祺先回去吧。”
“那您呢?”
“我……”侯孝康脸色一变,说真话,他为何下江南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当时在收到贾赦回金陵祭祖的消息,就陡然心里腾出一股怒火!
有脸堵在他家门口求收留,眼下真有难了,连个屁也不放。
“您还不会真是为了赦叔来的吧?”侯国强许久不见回复,脸上带着一丝惊愕,失声惊叫后,又开始在屋内踱步,碎碎念着:“荣国府眼下什么光景您比我们都清楚。上皇跟当今就借着贾家玩扳手腕呢,我们现在扯进去……算了,您收留大姐儿的时候,大概我们侯家就已经算牵扯进去了。”说着,话语一顿,侯国强看着回首过来的亲爹,望着对方平时堪称冷峻的面庞如今一如既往的冷峻,非但如此,而且对方一张口,就觉得好有道理,完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明眼人都知晓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