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康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笃定的笑容。
贾赦看着他,似被感染般沉溺在这自信的微笑中,忽而有些心跳加速。
“……咳咳,父皇朕能否先治一个御前失仪?”司徒昭冷冷的打断眼前含情脉脉的一幕。
“滚!都给朕滚!”误以为贾赦没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上皇怒吼中带着一丝伤心。
“是。”司徒昭定定的看着面色怒红的上皇,心中愈发狐疑,于是命人拖着贾赦离开。
等把人拖到乾清宫,司徒昭对着侯孝康提了一句暗中加紧调查,直接看也不看贾赦一眼,命人把他们给哄出宫去。
贾赦被王全请出宫,眼眶还微红,念叨着:“先等会,我去给义父道个别。”
“恩王爷。”王全虽不知自家主子为何命他拦着贾赦不与上皇相见,但依旧执行此命令,对着贾赦和声解释着:“您……”话语中略带一丝暧1昧,王全眼眸扫了一眼侯孝康,小声着:“您现在想好如何跟上皇解释与侯爷之事?”
贾赦顿时哑然无言,默默仰头看了一眼侯孝康,讪讪的低头走了。
他已经够对不起老爹了,也就不差这么一件事了。
等日后百年了,黄泉路上自己随身揣一根军棍吧,让他打个够!!!
侯孝康见贾赦离开,不禁挑眉,低声道:“还请王内相日后多多关照一二,我侯家不甚感激。”
王全迎着对方冷冽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一僵,而后缓缓道:“这是自然,自然。”
只要他家主子心里还有某人,他就会给贾家人包括贾家某些裙带一些颜面。
不过,这贾家也算另类的风水好?
微微侧眸望了远去的背影,王全暗自腹诽着。待回了宫,估摸着司徒昭的心情好,还把侯孝康万年难得说一句软话当乐事禀告了一番。
司徒昭:“……”
“且别说一家了,朕甚至能以一国护之,但奈何就……”司徒昭越想越觉得满腹挫败感。
他知晓心意早已有几十年了,昔年为了皇位忍了!
现虽上皇犹在,但不过是拔了牙齿的老虎,他也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把江南山猴子给收拾掉了,只要将京城看不顺眼的几家勋贵打压下来,也就安枕无忧了。
可以说手握大权,才有实力追求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亦或是……
唯我独尊!
司徒昭眼眸一闪,浮现出先前上皇理所当然毫不犹豫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意来。
快了,他很快就能“独制天下而无所治!”
☆、前尘往事
这般想着,司徒昭带着睥睨天下的笃定神色,闲庭漫步来到道观,准备邀贾敬一叙。
谁知却扑空一场。
“朕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吗?”司徒昭咬牙,冷眼扫着匍匐跪地的侍卫。
“回……禀皇上,飞鸿子道长他……”侍卫之长许善硬着头皮解释着。他原以为当今派他们名为保护贾敬,实则乃是充当人质。如今江南事了,皇帝彻底掌握江南盐政,漕运等大权,又闻贾赦被赐为恩王。
他暗自揣摩了一番圣意,实则没有理由来拒绝贾敬打着替礼部给皇陵堪舆风水,另要归家整顿即将迁移入皇陵的两位国公爷旧物的借口。
“故而,卑职便派人护着飞鸿子道长回府了。”
“皇陵……陪葬,”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司徒昭轻声重复了一句,眼眸闪着阴鸷,转身对着王全吩咐了一句:“去贾赦那把人给朕接回来。”
“是。”王全小心翼翼的应下,立马转身去安排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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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站在原先的荣国府大门前,望着新挂上的敕造恩王府,眼眸一沉,脚像是灌了铅坨一般,任凭怎么使劲也提不动一步。
“父……飞鸿子道长。”宿醉未醒,贾珍脚步有些趔趄的撞上贾敬背后,还没来得及惊愕,在迎着架在脖子上的绣春刀,吓得冷汗直流,酒也醒了。
“放下。”贾敬站定,侧眸环视了一圈侍卫,眸子尽是寒霜:“你们主人连最粗浅的打狗看主人的道理都没教过吗?”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狗:“……”
贾珍顿时心中一震,他有一瞬间的骄傲与感动,他爹!那个从他十岁就出家的爹哎……原来还是会护着他的啊。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恐惧。他太明白皇权的寒意了。先前贾家走下坡路,但好歹还有几分颜面,他能关起门来当大王,可是荣府家丑之后,连带着他出门交际,也少不了背后被嚼舌头。那时候……贾珍眼眸顿现一股杀意,手紧紧的捏紧成拳。在贾家名声最不堪的日子里,几乎连老亲都不愿来往。
索性,他也习惯了在家当老大,况且还能坐墙头,看隔壁三个女人一台戏。
但万万没想到,他习惯了宅男生活,可随着他爹摇身一变成帝王看中的道士,紧随而来他赦叔又封王,贾家门口又聚集起一帮人。
在短短一年多时间,虽不曾参透世间冷暖,可终究还是让他悟出一个道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所以,他害怕一切与皇家有关联的人物。
贾珍两股颤颤,上前,带着讨好之色,小心翼翼着:“几位大人息怒,息怒,先前是我……”
望着贾珍掩饰不住眼底的惶恐之色,低眉顺眼恍若下贱的走狗一般,露出曾经他最厌恶的谄媚之色,贾敬呵呵的想笑,忍不住想煽自己一个巴掌。
若不是他懦弱,抛弃妻子遁入空门,饶是太子落败,可是贾家未曾贰主,就算家破人亡,也有忠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