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一个非人的极为扭曲的角度钻了进来,利索地落了地,她甩甩头发,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宋绫在脑子里听到一个喑哑温柔的女声:“你去看着鲛人,让她唱歌召唤族群,这里我来解决,不敢唱的话我们可没办法给她送回区。”
穆月收回架起来的拳头,冲傀儡点头问好:“萧前辈,你们也在。”
宋绫听到脑袋里那声音继续道:“没办法,今年这一片受血月影响大,有些脏东西必然会躁动。”
傀儡越过宋绫,从腰后面拔出两把枪,像是特工一样开始射击,宋绫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炁还能这么用吗?
宋绫没有震惊很久,她跪坐在浴缸前,鼓励着小鲛人唱歌,她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小女生,但是这种时候一点也不虚,她冰凉的手搂住宋绫的脖子,似乎在寻求一点安全感。
紧接着空灵的歌声就响起来,那是一种响彻天灵盖的声音,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宋绫直觉它肯定很优美,有点像是鲸鸣,能让人瞬间平静下来。
恶灵听到她的歌声更加急躁,能看出来男人想要用人海战术,但是这边也不虚,恶灵们都被那体型小巧的傀儡挡住了,用炁做成的子弹穿透黑气候,它们迅速就被大面积吞噬变成了水雾。
一个两个三个,起码出现在视野里的就有五具傀儡,并且都是由一个人控制,但是五个成年体型的傀儡除了脸有点抽象,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仿佛是一具仿生人一样灵活。
傅青琅说过现在的人想要控制一个傀儡,让它达到拟人的程度都难如登天。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大中华还是人才济济,宋绫咽了咽口水。
男人听到歌声也很激动,他的祭祀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杀了那鲛人,可是没想到收到的阻碍有这么大,可是如果不杀,他原本的身体马上就撑不住消耗,不出三天就会死。
戚寐那老家伙还不知道缩在那里,就算想要靠从她身体逸散出来的炁续命也没办法,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是生是死都有尘埃落定。
就在他想要发作的时候,有辆炫酷的摩托车一个急剎停在了别墅门口,青年穿着无袖灰色背心和黑色牛仔裤,他的皮肤是很俊秀的古铜色,再搭配上过耳的小卷毛,活像是从电视里变出来的假面骑士。
青年把头盔脱下来,回头喊了声靠在他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金发男人,傅青琅笑了声,也说道:“路易斯,醒一醒,来活了,还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但凡在这圈子里混的明白点都知道这是岑越,不管是山鬼也好,还是别的在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或许不会惧怕镇妖司这种背靠官方的,但却不会对宋闻祈和跟在她旁边的两个人轻敌。
如果不害怕的话,要么是太无知,要么是太不要命,虽然她们是挂着民间术士行列,但实际上难搞的很。
但是这次男人已经快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岑越看着蠢蠢欲动的男人,笑了笑,“这次还不用我出手。”
男人还没来得及疑惑,醉醺醺的路易斯悠悠转醒,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抬头就看到了当空血月,路易斯碧绿色瞳孔一缩,低头的功夫岑越就把慢慢一桶圣水交到了路易斯手中。
他靠着摩托车,说:“这可是你的专场,我就不抢你风头了,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桶。”
路易斯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邪祀,没想到度个假还能碰上他的老本行,如果是别的事他估计还是很想倒头睡一觉的,但是偏偏是邪祀……路易斯喝到肚子里的酒根本不能阻挡他的杀意,纯粹无比也十分明确。
他扯了扯夹在领子里面的十字架项链,略微睁大了眼睛,问男人:“现在赶紧坦白从宽,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男人起初以为镇妖司九队这个唯一的外邦人只是个普通的神父,他在长安市住了有十余年,几乎从来没出去过,就算是出去也很快就回去,偏安一隅平平无奇,他归顺山鬼后领了个海妖的名号常年在海岸线这边活动,从来没有和路易斯见过,但是现在见面后,他很亏就认出这是谁。
在十五年前的欧洲,邪教淫祀十分猖獗,一度闹到向政府请愿合法的程度,还没等程序审批的时候这件事就开始不受控制,多地活人祭祀频繁出现,但是这些祭祀的目的其实很纯粹,为了邪神献上生命,证明自己的忠心,最后再保佑死后得到极乐,免除一切痛苦。
那个牧师就是历此才在驱魔师里闻名。
不是因为他的亲人死于此,他从小就是被修道院收养的孤儿,而是他来自华国的未婚妻被房东残忍杀害,牧师就是在那起最大的血色祭祀案件中发现的,她被割断喉咙,尸体被放在了图腾的一角,血液被用作引子,和她一起死去的还有八个人。
牧师从此开始从每天在修道院祈祷转而开始和这些邪祀作斗争,在西方的邪祀销声匿迹后,他就不知去向了。
现在看来居然是来华国了,还成为了镇妖司九部一个不起眼的外邦人。
他就这么缩了十几年,比起别人确实由他来对付这“海妖”最是对口,男人也有些慌乱,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可是当路易斯一脚踹翻装圣水的水桶,水迹自动在地面上形成图案的时候,他才开始萌生退意。
但实际上即便没有他,傅青琅这老不死的也能对付他,只是楼上还有她顾及的人在,周围没有帮手,她才尽量周旋。
可是没想到岑越也在,他在的话意味着宋闻祈和萧令或许也在附近,毕竟他们几乎不单独行动,海妖意识到今晚其实倒像是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