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飞快接过茶水轻抿了口,等喉咙里的那阵痒意缓下去,才清清嗓子,回他:“这里去兰贵还要好几个钟头,我早点吃完可以早点出发。”
周清南:“早到十分钟和晚到十分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好像确实是这样。
程菲被哽了下,汗颜,停顿半秒后又掏出手机,边打开订票APP察看今天从平南到兰贵的大巴信息,边眼也不抬地问对面:“周总,现在才早上八点多,我之前查到从这里到汽车总站也就二十来分钟,我订个九点半的票应该能赶上。您意下如何?”
周清南随手将桌上的烟盒跟打火机拾起,没什么语气地应她:“侯三安排了车。”
程菲动作蓦地一僵,坐在椅子上反应了两秒,才想起,侯三就是昨天去机场接他们的瘦猴大哥。
昨天周清南告诉她,这次他来平南,根本没有事先知会过侯三,但侯三却提前收到了消息与他联络。
现在又连他们去兰贵的车都已经安排好……
程菲轻皱眉头,意识到,侯三背后的人,对他们两人的行踪是真的了如指掌。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程菲思绪万千,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直觉告诉她,这次的兰贵之行不会如她所愿的那样一帆风顺。
琢磨着,她又低头喝了口粥,脸上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这时,对面的男人又再次出声,平缓而冷静地说:“别想那么多。天塌下来,还有我在上头给你撑着。”
闻声刹那,程菲愣怔了瞬,心头那股强压多时的情愫再次潮浪般用来,将她铺天盖地淹没。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透着令人安定的魔力。
程菲看着周清南深不见底的眸,须臾,缓慢地颔首,朝他绽开一抹浅笑,“嗯。”
随后,周清南便径自起身,迈着一双大长腿行至客厅尽头,将用于隔断的玻璃门往边儿上一推,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晴空万里开阔,天边流云变幻。
周清南点燃一根烟,缥缈的烟雾袅袅升空,又在风力的摧残下拉扯、挣扎,直到消失。
人性的贪念何其可怕。
近得一寸,总会贪求一尺。
要么就永远碰都不碰,沾过之后再强迫自己放手,难比登天。
周清南有些颓然地阖上双眸。
昨晚过后,他已经感受过她嘴唇的柔软、身体的馨香。后来在沙发上睡下,躺了一夜,就梦了她一夜。
脑海中反复回忆起那张朱润饱满的唇、那脆弱可怜又雾蒙蒙的眸,还有她稀里糊涂间发出那阵哭声,绵软娇嗲,一声声,喊他作“小哥哥”……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逼到周清南快要发疯。
可是又能怎么样?
哪怕他已经入了魔,毒入骨髓最疯狂的刹那,也不过只敢亲吻她微凉的发丝。
如果有未来。
指尖一阵刺痛袭来,周清南回神,将烧完大半的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今天是5月28日。
距离下个月四号,还剩7天。
5月28号,5月28号。
这日子,说起来还有点儿特殊。
周清南在晨光和微风里抽着烟,眼神有刹那放空,神色沉寂,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