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亦是心满意足,又查了姜映雪的分数,694,也足够优秀,决定为他们出去庆祝一顿。
“阿离,你能不能让里里现在回来?她考了这么高的分数,好几所985都打来电话,还没问她想上哪。”姜夫人试探问。
“不用问她,我已经决定好上京大。”
“可这是姜里考出来的。”姜少言嘀咕一句。
“你们不是都不喜欢她吗?我服了药,她消失了。”孟离端坐着,“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唯一的亲生女儿了。”
在空白的几秒钟,没有人知道彼此的想法,不知道是谁问。
“什么是消失?”
“消失就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本该是阖家欢庆的吉日,然而姜家却好像陷入了某种凝固而破裂的冰川末日之中。
关系变得微妙、冷淡、岌岌可危。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孟离执意上京大,京大距离江城千里之远,她已经开始打包行李。
他们这些人中,是姜少言先受不了这样岌岌可危的气氛,仿佛物理实验在爆裂前夕的压抑。
他从来最恶劣,也最直率。
“姜里在哪?”
少年染着叛逆的白金色头发,瘦了很多,骨相越发俊美逼人,侧脸削薄,牵着孟离的手腕哑声,一字一句的固执。
孟离拎着行李箱,脚步停下,凝视着他跟自己这幅皮囊越长越肖似的冷峻骨相:“弟弟,你不是说你只有我这一个姐姐吗?”
“我拿你当姐姐,你别让我恨你。”
“你为了姜里要跟我闹到这一步吗?”孟离问他。
“这不一样!”姜少言忽然吼了一声,眼眶有些发红,声音甚至无措,“你们一个是我很好的朋友,一个是我亲姐,你不能代替她!”
孟离看着少年通红的眼睛,眼底好像有眼泪。
她记得当初不是这样的。
只是她恰好拥有过一段,不属于她的感情。
那为什么不能永远属于她?
“姜少言,你们现在在这虚伪什么啊?”孟离轻声说,“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的?”
——那是个雨夜,两年前,在姜家的露天泳池。
——被他一脚踹下去的女孩。
“是你们选择抛弃她,所以我来替代她!”孟离一字一句,犹如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以永远无法挽回的力度,撕开一切虚伪的表面,裸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你们不能再后悔要她回来。”
“你看她愿意回来吗?”
“为谁?”
“你吗?”
手腕上的力道慢慢松懈了。
孟离清晰无比的看到少年眼中的痛苦和悔恨,将人淹没,无法呼吸。
不爱她那就去痛苦,孟离反而觉得畅快,提着行李坐上飞机走的潇洒。
姜父并没有露面,他只需要孟离不牵连姜家。
姜夫人住进了医院,查出心力衰竭,往常那张保养极好的脸苍老了很多,时常哀愁郁结,后来请了大师来看,不知怎地开始吃斋念佛,日日祈求佛祖,让她的女儿回来。
孟离再好,也不是亲生。
这个道理,他们懂得太晚,那就永远错过。
飞机在高空中,留下一道航线。
孟离看向窗外,高空万里无云。
合上眼罩,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