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呜呜!”
董副千户上前两步,目光凌厉如刀,秦锋顺势瘫坐地上、话音中带着哭腔,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姓秦的小子,肯定是你害了我儿性命,我要你偿命!”另一边,吕冒桂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就要用王八拳打人,不想被董副千户一把拦住了。
“吕试百户,不可莽撞,本官刚才检查过了,三人都是被枣木刺杀死的,而且是一击毙命,这说明凶手不仅心狠手辣,还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高手,秦锋只是一个少年人,胆子又小,手臂骨折,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知道你晚年丧子、心中哀痛,可也不能冤枉好人不是!”
“这个……这个……唉!”
吕冒桂很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董副千户说的有理。
要知道,自家儿子会一点花拳绣腿的,王勇、张强两名恶奴都是刀客出身,心狠手辣、武艺不凡,寻常三五条大汉都近不了身。
再看秦锋,在七杀堡内是出了名的胆小鬼,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而且身体瘦弱、左臂带伤,说他是杀人凶手,别说他不承认了,就算是他承认了,恐怕也没人相信。
接下来,又询问别的军户,有谁昨天到过白沙河边。
结果是人人摇头,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生怕成为嫌疑人。
什么都问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呢?
吕冒桂有点小聪明,眼珠转动几下,想出一个好主意——利诱!
“大家伙听好了,我儿死的太冤枉了,这个仇必须报,那怕倾家荡场也在所不惜,现在,有谁能站出来指认杀人凶手,或者提供出重要线索,我赏给他纹银二百两、良田五十亩、再加上耕牛两头!”
“哗!”
吕冒桂重金悬赏,周围的军户们不禁一阵大哗,交头接耳起来。
现在的市面上,一两银子能买一石精米,三十两银子能买一头耕牛,二百两银子能置办一座不错的宅子,至于良田,更是无数庄家人的命根子,如此重赏谁能不心动呢?
可惜,大家伙是真不知道。
退一步说,就算知道了,也决不能往外说,吕家在七杀堡作威作福多年,住在这里军户谁没受过欺负,家破人亡的都有。
现在有人杀了吕斗赢,替大家伙出了一口恶气,对这样的大侠,就该贡上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跪拜,又岂能出卖呢!
军户们没人站出来,主要是不知道,其次是良心不允许。
……
威逼无用,利诱也无用,吕冒桂这下彻底没辙了,只能继续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董副千户看不下去了,出言安抚了几句:
“吕试百户,这件案子太棘手了,没人证、没线索,只怕短时间内很难找不到杀人凶手,如今天气炎热,令郎的尸体不能这样搁着,莫不如先用棺材收敛起来,让他早一点入土为安吧,至于杀人凶手的事,可以慢慢追查,早晚会抓获的。
另外吗,说一句不当说的话,凶手刺杀令郎,十有八九是来寻仇的,即是寻仇,就不会轻易罢手,吕试百户以后出行千万多加小心啊!”
董副千户几句话,可把吕冒桂吓的不轻,两只小绿豆眼都差一点掉出来。
这些年来,自家父子是打瞎子、骂哑巴、刨绝户坟、踹寡妇门……坏事不知做了多少,仇家更是结了无数。
刺杀之事,莫非是那个仇人做的?
儿子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吕冒桂只觉的脖子根凉、小腿肚子转筋,再也不敢多耽搁了,立刻命令手下人把三具尸体抬回去,买来棺材入殓。
按理来说,吕家不缺钱财,应该停尸七天,好好祭奠一番才是。
事实上,第二天吕家就举行了出殡仪式,把吕斗赢埋在了十里外的高岗上,连坑都不用挖,现成的,就是之前秦锋没用的那个。
至于王勇、张强两个恶奴,连口棺材都没混上,用两张破席子一卷,直接扔进山沟完事了。
第三天一早,吕冒桂带着几房妻妾,收拾好了金银细软,以探望干女儿为名,在几名恶奴的保护下离开了七杀堡,到几十里外的镇北城避难去了。
原来老家伙看似嚣张跋扈,其实骨子里特别怕死,担心某天晚上,仇家摸上门来给自己一刀,那不就玩完了嘛。
因此上,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避避风头,等抓住杀人凶手之后,再回七杀堡!
……
“呸,老乌龟、真狡猾,算你命大!”得知消息,秦锋暗吐了一口口水。
本想找个机会干掉吕冒桂,彻底除了这个祸害,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溜走了,除恶不尽,早晚必是祸害,自己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之后的日子里,秦锋开始安心修养,争取早日康复。
或许是晋玉娘医术高明,照顾的好,或许是被雷电劈过,体质生了变化……又过了一个多月,秦锋的身体就完全康复,就连左臂都取下了夹板,可以自由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