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六部的官员跟朱厚熜犟着,一副忠君体国,劝谏君主走上正路的气势,却是聚齐起一股威压,要朱厚熜现在就下令——
把以前搞祥瑞那一套的官员清理掉。
人事变动,是要真刀真枪、不顾体面地撕咬的,有着极为宽广的权力寻租空间。
若是在地方上掀起祥瑞大案,各地重要职位有缺。
那便是大明gdp高展的支撑点。
他们这些京中官员,稳坐钓鱼台,有得是拿捏地方的方法,可以获得的利益,光是想想就憋不住笑。
可惜,路上遇到黑犀牛,牛顿的嘲讽直接拉满了。
他轻飘飘一段论述,就把六部官员这番要求的神圣性抹除,把他们从称量皇帝道德的秤砣上拿开,也放到称上去,要称一称。
你说处理搞祥瑞的官员很重要。
但是……没有你们聒噪,对牛顿更重要。
李时珍不等这些六部官员站起来,就这样调整自己的呼吸,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牛顿说得对——
他为的是大明的百姓。
李时珍向朱厚熜复行一礼,继续道:
“臣之所培稻种,可于南方实现双季连作,每亩产量可以比当地稻谷增加十成。”
也到他帮牛门出力拉赞助的时候了。
所闻不如亲眼所见,李时珍郑重地走到属于他的木笼面前,把自己看得比性命更重要的种子,小心翼翼地从罐子里捧出来。
前所未见的种子,在掌中堆叠成一座鼓鼓的小山,似有若无地散逸出丝丝缕缕清爽的稻谷香味,极其新鲜。
李时珍主动将之奉送到朱厚熜面前:
“此乃今年六月下旬,熟成的稻谷。”
他再次强调着,在刚刚文官们与皇帝拉扯时候,被忽视的重要一点。
寻常稻谷大多是九月才能熟透,一年只收割一次,从青青禾苗到被大明皇帝吃到肚子里,时间间隔太长。早熟者产量低。
而此种稻谷,六月即熟,在温暖湿润的南方地区,就有可能实现一年两熟!
这才是户部尚书应该散思考的问题!
当那股乘机攀咬其他官员的攻势,被牛顿毫不留情地打压下去,百姓的吃饭问题,才稍微走进了他们与皇帝的心中。
朱厚熜像站在祭祀仪式上似的,用接下最高规格礼器的姿态,庄重地承接李时珍给予的稻谷。
终于,是开始讨论正事了。
牛顿也没闲着,给跪着的官员一人了一粒。
这群笨笨猪看个影儿,沾沾光就行了。
多了,李时珍肯定心疼。
种子可是来年的希望,当牛顿将稻粒捏在六部官员眼前的时候,他们都扬起头颅,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感受其沉甸甸的重量。
如果能种到自家的田地里……
牛顿毫无波动的声音适时衔接,也许他太懂怎么样勾起别人的向往与好奇:
“此稻米色粉红,气香味腴,若是架上笼屉熏蒸,尝之绵软细嫩,香甜可口。”
牛顿可是李稻的第一品尝官。
平时忙着科研修仙,他恨不得把一天所有时间都利用到极致,只吃清水和干粮就可以对付口腹,但是,他也不是舌头被黑暗料理毒到麻木了,也吃得出食材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