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他啊。”
第三次。
“那群蠢货完全搞错了。”
“——不是他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他啊。”
第四次。
……
第十三次。
这样像是回放倒带的诡异情况整整持续了十三次,期间只存在一些细微的差距。
比如第二次的时候男孩提到了被他自己打开的门,第七次迟疑说怎么只是下个楼就过去了十五分钟,第十三次的时候自己先愣了,小声说为什么感觉说出口的话这么似曾相识。
……因为你说了十三次,连表情都不带换的。
对于记忆力好的人,口头上念这么多次,再长的课文也该背住了。
等到第十四次的时候,鲤生也差不多观察够了,终于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了这个死循环。
“我知道那群蠢货完全搞错了,不是我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我——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男孩明显愣了。
鲤生继续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找
你的,枯燥又无聊,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诅咒。”
这次男孩直接凑了过来,在靠近之后鲤生才发现,对方的蓝色眼睛比想象中还要奇异,那已经和颜色无关了,像是直接将整片天空都容纳了进去,甚至比天空还要纯粹。
“不太对劲。”对方这样说,“为什么要抢我的话,你有那种恶心得不行的读心的术式?不,也不对,你只是个被诅咒的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见那种。”
他说着超出鲤生理解范畴的话,并且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鲤生也懒得去问了,反正多半也只会得到一个「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的回答吧。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十三次了,算上这一次,十四次。”鲤生毫无隐瞒说,“你破开了门,得出以上的结论后就会因为觉得无聊而离开,然后在三分钟之内完全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又一次回到这里。”
男孩的眼睛微微眯起,白色的睫毛忽闪着,将蓝眼睛盖住大半。
然后他直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思了一阵。
“我觉得加茂和禅院都是一群弱智。”
“禅院?”鲤生听到了熟悉的姓氏,同时不知道男孩突然说这句话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还会回来这里,你告诉我这个,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了。”
泉鲤生:……
明白了,分享一些无伤大雅的秘密是吧?
怎么觉得遇到这个奇怪的孩子之后,自己无语的次数直接指数
倍上升了。
于是,在第十五次看见完全忘记之前事情的男孩后,泉鲤生在心里默默地向研一君道歉,然后按照他说的开口了。
“加茂和……禅院都是一群弱智。”
从普通人口中听到如此动听的话,拽着一张酷脸的男孩震撼了——他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鲤生:“嗯,你是这么说的。”
用这句话当作开启「初识」的钥匙,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这个孩子似乎终于有所松动,那股「凡人别和我废话」的气息少了很多,听鲤生解释完现状之后定定思考起来。
关于诅咒方面,男孩的了解当然比鲤生要多很多,但这不代表在其他方面鲤生会被甩下去。
“「忘记」的大条件应该是离开,具体的规则还不能确认。如果你觉得是我被「诅咒」了的话,那应该和房间没有关系,只与我有关……比如,当我完全脱离你的视线范围之后?”
这只是鲤生的猜测。
“或许还有其他的触发条件,如果真的会忘记和我见面后的所有事,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当然也会忘记关我的理由——或者他们的「抗性」比你要强?所以没有遗忘?”
“你在说什么胡话。”男孩瞪着眼,“这和「抗性」没有关系,受到诅咒的是你,存在感被抹除的人当然也是你,不管换谁来都一样!”
鲤生顺理成章地问了下去:“所以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你自己不清楚?”男孩
窸窸窣窣走到病床边,“就是因为他们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会出现在被层层封锁后的精神病院最深处。来调查的人回去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来过,所以他们才会蠢蠢的害怕啊。”
“既然知道会忘记,那你为什么还对自己忘了见过我这件事这么惊讶……”
“不要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男孩愤愤警告。
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吧,结果发现在「遗忘」这一点上似乎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有些生气了。
鲤生不知道他自信的理由,但这个十三次宣告了自己的死期,十三次提及诅咒,十三次说这件事枯燥又无聊的男孩突然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男孩微微一拽,十分轻松地扯开了牢固的束缚带。
看着揉着自己手腕和脖子的鲤生,他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五条悟,是个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