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神色淡淡,未语。
邢长老面上有些挂不住,勉强笑道:“来得正好。”
纪夫人依旧没说话。
訾乂冷笑一声,道:“该是你给个交代吧,邢长老。”
“这话从何说起?”邢长老目光阴沉,不露辞色。
訾乂不再理他,直接面向群英,道:“相信各位都不会忘记十几年前生过什么,但你们真的确定你们所知道的就是真相?”
“什么意思,难道事情另有隐情?”
“不可能吧,要真是误会,那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逃跑?这不正是做贼心虚吗?”
“就是,没做的话,你们跑什么?”
……
花飒似笑非笑,突然道:“是啊,跑什么呢?难不成是有人在追杀他们?”
有人道:“那还不是他们先犯了错?”
“犯了错?偷盗和杀人吗?”花飒摇扇的手停住,狐面下狭长的狐狸眼把周遭众人一溜,道,“你们亲眼所见?还是听了谁的片面之词,企图绝世武器,甘愿为贪欲所蒙蔽?”
花飒说得毫无顾忌,适间声之人顿时哑口无言。
四下皆默,须臾,真无上人对訾易二人合掌道:“阿弥陀佛,既然此事存异,莫如两位施主便在此声辩,去伪存真。”说罢,面向易天堂道:“易盟主以为如何?”
易天堂转一点道:“甚好。”后又对着群英纵声道:“说来惭愧,十几年前事之时,本盟主恰巧闭关,并不知其内情,待到出关却……所幸,苍天有眼,公道长存。
“现下便请两位将事实全盘托出,我等洗耳恭听。”
“多谢真无上人,易盟主。”訾易二人左右一拱手。
转而,訾乂就道:“不过,比起无稽之言,在下有更好的法子,能让邢庄磊和邢昭亲口告诉大家真相。”
“还有第二一流。”易浔加了一句。
接着,便有人道:“暶天宫的副掌门好像并未来此,可要在下帮忙?”
众人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夭忄教之人。
四人大半面容俱掩藏在兜帽里,仅能瞧见眼睛以下的部位,但为的却令人见之难忘,只因那白生生的肤色,欺霜赛雪。
易浔还未说话,那人又笑道:“不必谢,他们半日即可将人带来。”说话间,他身后两个斗篷人已经远去。
易天堂道:“有劳。”
随后,真无上人道:“訾施主,你方才所说的法子现在可能言明?”
訾乂微微颔,道:“其实天人石柱有个作用,那就是在它面前只能说真话,一旦想说出假话,那么出口的必定为真话,若有不信,大可一试。”
闻得此话,有的迁延观望,有的打算暗自尝试,也有人问:“世间传说不计其数,关于天人柱的在下也不是没听过,但你说的这个却是闻所未闻,敢问訾姑娘是从何处知晓?”
对此,訾乂一个冷淡的眼神,并送一句“无可奉告”便让人不敢再问。
见无人当众试行,易天堂站出来道:“邢长老,还请将你所知道的悉数道来,是非曲直,本盟主与在场诸位自会判断。”
“我——”邢庄磊眼底闪过七分阴狠、三分慌乱,攥着单刀的手骤然抬起,才说一个字,复又放下,表情得意而嫉恨地盯着訾乂道:“你猜的没错,纪杼确实死于昭儿之手,谁叫他非要自寻死路,为了你这么样一个女人竟要陷老夫于不义。不过,他总算死而无怨。”话即出口,众人口呆目瞪。
哑然片时,江立早行至邢庄磊面前,开口道:“一个人能为所爱之人赴死总是心甘情愿的。但你有一点却错了。”
邢庄磊问:“哪一点?”他的嘴里在问,眼睛却仍盯着訾乂。
江立早道:“无怨不代表无冤。纪郎君本可以好好活着,却死在你儿子的手里,这是因何?”
邢庄磊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老夫便让你死得明白些!——门派中能使双刀的不止你一个。”
江立早闻言,脑中立刻想到:归影派初立时以双刀绝学“虚往实归”闻名遐迩,如今派内除訾乂外,从上至下皆是灰衣单刀……倘若邢庄磊所言不虚,那应当还有人用双刀,只是未在明面上。
“还有谁?”江立早问。
邢庄磊道:“你经历过,所以你应该知道,每个弟子在入派之后都要做一个选择——学单刀,还是双刀?老夫也不例外。”
江立早接道:“你选了双刀。”
邢庄磊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使双刀。纵使武功高绝如鄢平成华,亦没有这个天赋。当年,老夫和他一同入派,一同选了双刀。谁知五年不到,他竟改用单刀,武功也更上一层。”
江立早道:“那你呢?”
邢庄磊道:“老夫天赋比他好,坚持得比他久一点,八年。不过老夫并未真正放弃。”
江立早道:“这又是为何?”
邢庄磊道:“因为在所有武学当中,只有双刀绝学与暶天拔剑术匹敌,甚至,只要练就双刀绝学,便能克制天下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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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立早道:“这‘鄢平成华’是什么人?”
“昔年,归影派前任掌门与暶天宫前代掌门约战天人峰,结果两败俱伤,临死前传位于弟子鄢平成华,并令他和暶天宫的新任掌门,也就是易盟主一较高下。故鄢平掌门继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完成前任掌门的遗愿,然最终却以一招之差败给易盟主。”
说到此处,未先生笑了笑,道:“鄢平成华是个不错的人,但却并不适合担任一派掌门。一则有心无力,二则己身亏损。如今虽仍身为掌门,但派中一应大小事务早已交由唯一的长老邢庄磊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