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面色灰败地跪在地上,除了对他还有点兴趣的君宿弦外,谢槿奚和山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谢槿奚心中最不可侵犯的底线只有一条,就是“生命”。
“欺骗”和“背叛”同样也是他不能容许的东西,但这两件事在“生命”这条底线前,是十分微不足道的。
经历过九泉村的事情之后,他对“生命”的伟大一直怀有一股莫大的崇敬。
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尊重,但是,每个生命都应当被重视。
对于平常的“坏人”而言,他们偷奸耍滑,作恶多端,许多人都觉得他们死不足惜。但对于谢槿奚来说,所谓的“坏人”,死不足惜的人,只有一种。
那便是轻视生命,肆意掠夺生命的人。
无论是直接或间接导致许多人死亡的刘傲天,还是成为“萧苟”后以杀人为乐的杜卫,以及现在在他们面前,因为“女儿”的安危去残害无数生命的孙牧,在谢槿奚这里,都已经妥妥地判了死刑。
更别提这一切事件的源头,连天会了。
再说了,孙牧是真心疼爱他的“女儿”的吗?
“你就别装了吧,孙牧。”君宿弦叹了口气,“我搜过你的魂,可能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根本就不爱你女儿,现在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干什么呢?”
孙牧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通红的双眼,愤恨地瞪视着君宿弦。
“我难道说错了吗。”
君宿弦大概是研究天命研究久了,此时碰见这种需要探讨“人性”的事,就格外感兴趣。
“你从你女儿生下来就怀疑她不是你的孩子,动辄对她母亲拳打脚踢,但对你女儿却又完全是一副好父亲的样子。”
“后来她母亲被你打得受不了了,丢下孩子跑了,以为你会对孩子好一点,你却更怀疑她是在外面有奸夫,从那以后就到处宣扬说她是不愿忍受你家里的贫苦,卷走你家里的钱丢下孩子自己走了。”
“你倒是装得好啊。”
君宿弦都想给他鼓掌了,虽说他活得挺久,但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入世,接触的都是修士间杀人夺宝之类的事,像这种龌龊事情,确实见得少。
倒也不是说修士间就没有恶心事了,只是大家的最终目标都是成就大道,对这种家庭伦理关系早已淡然了。
就拿现在还会被一些老古董们碎嘴子念叨的师徒恋来说吧,也就是被他们念叨念叨,大部分人的态度都是,“关我什么事,修炼去了,再见。”
所以君宿弦还挺好奇这种修士间少见的事情的,谢槿奚甚至怀疑他让山止留在瑶光殿就是为了给他说俗世的八卦。
“你对你女儿做的恶心事我就不摊开说了,她能得那种病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你究竟是真心想为你女儿医治,还是只想借着你女儿病重的理由来揽钱,我想就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君宿弦啧啧称奇,“人渣见多了,你这种人渣还真没见过。”
谢槿奚已经通过他的言语隐约猜到孙牧对他女儿做了什么,他紧握着椅子扶手,不可置信地看向孙牧。
“你是她的父亲!你居然能做出来那种事?”
“真是不可理喻。”谢槿奚现在真是看他一眼就犯恶心,迫不及待地让君宿弦换个话题,“君长老,王经理又是怎么回事?”
君宿弦可惜地撇了撇嘴,伸手一挥,自袖中掉落出两个拿着兵器威风凛凛的小纸人,那纸人落地便飞长大,转瞬之间,变成了两个天兵天将打扮的假人。
假人将孙牧拖了出去,还吓了在门口等人的三个孩子一跳。
“那个王经理啊。”
君宿弦竖起一根食指敲了敲脸侧,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
“槿奚,你知道连天会的标志就是穿着白斗篷的人对吧。”
谢槿奚点点头,“白斗篷上有他们组织的暗纹,一柄长剑刺破青天,外面是一圈绞着荆棘的云。”
“对。”君宿弦凭空将连天会的标志画出来,“连天会低阶会众的人,斗篷上的暗纹是灰色的。”
“而这个王经理,正是管理这群低阶会众的人,他斗篷上的暗纹是淡黄色的。”
“在孙牧的记忆中,这个王经理名叫王立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群低阶会众就是这么叫王立德的,所以孙牧干脆也叫他王经理。”
君宿弦画出的灰色暗纹飘浮在空中,渐渐变成了淡黄色。
“低阶会众…经理……”
谢槿奚观察着半空中的暗纹,自言自语般低喃着,他记得在九泉村时,那些人斗篷上的暗纹是统一的黑色。
“而且这些低阶会众还在招收更多的普通成员。”君宿弦想了想,“嗯,他们确实是这么称呼的。”
“这些普通成员大多都是凡人,他们只是口头上许诺这些人加入连天会后有数不清的好处,机缘,金钱,长寿,女人,这几样随便提出来一个都够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凡人上钩了,他们甚至不用付出什么,就能让这些人上赶着帮他们完成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任务。”
“这次低星城的事情,就是王立德吩咐给他手下的低阶会众的,他偶尔会来看看,顺便给低阶会众和普通成员赏赐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
“所以。”谢槿奚接上他的话,“孙牧就是王立德手下的低阶会众展的普通成员?”
连天会搞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又拗口又诡异,谢槿奚在此之前几乎没听过什么组织是这样称呼别人职位的。
“是的。”
君宿弦点了点头,“不过奇怪的是,在上次杜卫的事情之后,我确实探查不到连天会的踪迹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连天会目前留在云水大陆的,都是连天会招收的凡人,并且这些人哪怕身上穿了白斗篷,也没有被连天会正式承认是他们的人,所以我在掐算连天会位置的时候,完全算不到这些人。”
“所以我这次叫山止大师留在这里,也是想问问大师在入世修行时有没有遇见过这个组织。”
山止盘着手中饱满圆润的佛珠,合上摊开放在膝头的经书,低声念了一句佛号。
“贫僧确实遇到过,不过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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