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桥看着他,嘴角微扬,“你打算办吗?”
“啊?办什么?”秋颂笑着回眸,有些疑惑。
他大概就没将汪红豆的话放在心上,要是放在从前,靳桥直接就不说了,但这次不一样,他明确问道:“我们的婚礼,这次要办吗?”
秋颂想了下,又摸了下下巴,“到哪步了,就想跟我办婚礼?”
他开玩笑地上下一打量靳桥,“那你要是乐意穿婚纱的话,明儿办都成。”
说完这话他又后悔了,他嘴巴总比脑子快,有些话他嘴欠说出来的,没有恶意,但他不想让靳桥不舒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希望我穿着婚纱参加婚礼,当众?”靳桥眉心微沉。
秋颂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却又不想自己显得心虚,便乐呵呵地说:“你穿给我一个人看就成。”
靳桥抿着嘴,看起来像是要发作的前兆,秋颂许久没见靳桥生气了,抱着手臂,怀着几分自虐的期待。
“……可以。”
大厅内的光影柔和,周遭人来来往往,从靳桥身旁经过,可秋颂目光太窄,就只看得见靳桥,耳边也只能听见他说的那句可以。
可以?靳桥居然说可以?!秋颂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十分不对劲。
要么是他出现幻听了,要么就是靳桥说梦话了。
也不对,靳桥是清醒的,不清醒的应该是他。
“我去个厕所。”秋颂拍拍靳桥的肩,往卫生间去了。
等到过了拐角,秋颂那种好似被注意的感觉终于消减了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靳桥没有跟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被靳桥撩得要找个地方暂且冷静一下。尤其是对方还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态。
也只有靳桥能那么一本正经地说出那荒诞的话,秋颂勾了勾嘴角,他埋首刚走进卫生间,一道身影迅速晃到了他面前。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楚对方是谁,秋颂脑部受到重创,钝痛蔓延开,变成尖刺般的疼,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流进了右边眼里,红彤彤地占据了半边视线。
他吃力地抬起头,袭击他的人缓缓抬起头,那双阴冷的眼睛里透出病态的笑意。陈明右手拿着棒球棒,也许是因为兴奋,手不住抖动,他紧紧盯着秋颂,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
秋颂意识渐渐模糊,他咬牙咒骂一声,右手伸进口袋里想要掏出手机,陈明再次举起棒球棒,沉沉地砸了下去。
靠,这是脑袋,不是沙包……很疼……
“靳老弟?我见过你,之前在小秋父亲的二婚晚宴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还记得我吗?当时小秋还介绍我们认识过。”男人爽朗一笑,露出一颗亮眼的金牙。
靳桥眸光一闪,想起来了,是那个姓邹的。
“邹先生,你好。”靳桥伸出手。
邹金牙眼前一亮,大概是没料到靳桥还记得他,毕竟上次宴会过后,他们也没有过合作。
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靳桥已经从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变成了如今建筑界能说上话的人物,他就有些感慨。
当初他还以为靳桥就只是秋颂一时头热看上的小白脸,没什么真本事,所以他根本没将靳桥放在眼里。
可前些日子因为新规,他手上的不少项目被叫停,行业内几乎没人能妥善抽身,不过靳桥是例外。
他不仅没被罚,所谈的项目还受到上头重点支持,这不由令他怀疑靳桥背后有人。
“靳老弟,上次宴会过后,本来以为咱们能有机会合作,没想到大家各自都在忙……”
邹金牙搓了搓手,他今天是特地来堵靳桥的,几经了解靳桥会来这里,于是他拜托人脉也跟着过来了。
当初他以为求着自己合作的人会是靳桥,却没想到如今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
他咧嘴笑了笑,主动问道:“靳老弟,听说最近你手上有个西城区的项目,其实我之前也相中了那块开发区……”
靳桥又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秋颂还没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能不能合作一把?”邹金牙问,却见靳桥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但毕竟求人办事,他又能说什么?
“靳老弟,靳老弟?”
靳桥回神,歉意地看了眼邹金牙,“抱歉,我还有急事。”
说完,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邹金牙骂骂咧咧,最后颓丧地耷拉着肩膀:“早知道靳桥能成事儿,想当初就该——哎!”
陈明背着秋颂往员工的紧急通道去,刚进去,靳桥便从另一边过来,两边错身而过……
脑袋像是分了家似的难受,秋颂拧着眉头想要睁开眼睛,不过眼皮很沉,沉得撩不开。
嗅觉先恢复,他闻到了一股霉味儿,像经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地下室,又潮又闷。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灯光扫过来,秋颂猛然睁开眼睛,白炽灯映亮了他的脸,缓了好一阵子,他的眼睛终于习惯了灯光,然后他看到了灯后的陈明。
“你……”嗓子像吞了刀片似的难受,喉咙里涌着一股腥甜,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情况啊?”
陈明提了把椅子坐到秋颂对面,然后殷勤地倒了杯水,期待地送到秋颂面前。
秋颂扫了眼水,杯底沉着些黑黑的沉淀物,不知道是什么,但能闻到些许腥味儿。
“谢谢,不渴。”他别过脸。
陈明有些可惜地放下杯子,然后托着腮,仔细地盯着秋颂,“之前我就想请你来我家坐坐,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跟我一起,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式请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