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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丝竹之悦耳（第1页）

快马加鞭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黑鹰将会信递给顾大人，顾大人拆开一看，不由得佩服当今天子的聪明才智。

看完信，顾义北起身将信放到烛火之上点燃，不一会儿便化作灰烬，顾义北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对黑鹰说道：“走，咱们去会会主考官大人。”

学政司官衙处，此刻几位蜀地的学政司署官正恭敬地向新来的主考官大人敬酒呢。

“多年不见蒋大人，大人风采依旧啊。”署官甲一口闷下杯中酒，示意自己的诚意。

署官乙不甘示弱连喝三杯，对着署官甲得意的挑了挑眉，又将凳子不着痕迹地往主位挪了挪，以示亲近：“下官第一次见着蒋大人便觉得从前书里读到的“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所言不假，这说的不就是咱们蒋大人这般的人物吗。”

一番话夸得主位上肥肠满肚的蒋大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道：“诗里夸的是崔宗之，我哪敢跟他比。”

“就是崔宗之此刻就在跟前，他也比不上蒋大人你啊。”署官乙立马补上，直把蒋大人夸得眉飞色舞。

轮到署官丙时，气氛一时冷淡了下来，署官丙不爱说话只按着礼仪敬了杯酒便坐下，顿时，蒋大人心里不大高兴，脸也垮了下来，署官乙眼尖，立马把署官丙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说道：“去，去，去，你在这儿打扰大人的雅兴，去，看看还有好酒没有，再拿点出来。”

把人推出去后，署官乙立马提起酒壶来到蒋大人面前给其倒酒，一边倒一边说道：“蒋大人别跟那小子一般见识，他天生嘴笨，大概是知道自己不会说话，这才干脆没说话。”

“来，来，来，蒋大人，咱们再饮一杯，祝蒋大人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在署官乙的带领下屋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众人推杯换盏不亦乐乎，顾义北赶到学政司时，老远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些丝竹之声。

“你怎么不进去？”

“你是何人？”署官丙问道。

顾义北并没回答他，而且问道:“不一起进去？”

署官丙失望地转开眼，冷淡地说了句:“又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

“你既来了，又与他们有何不同？”顾义北停下脚步，侧身问道。

“寒窗苦读多年，到头来还是身不由己，人微言轻哪能由我决定。”署官丙心灰意冷道。

顾义北没再理他，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蒋大人，好雅兴。”

室内莺歌燕舞，鼓瑟笙箫，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鸦青色素面刻丝锦袍，头戴黑色头冠的男子阴沉着个脸走了进来。

署官甲喝得面色潮红，头晕眼花，摇摇摆摆走到男子面前，一张口酒气扑面而来:“你是何人？竟敢打扰大人的雅兴。”

男子没有理他，绕过署官甲来到蒋大人面前问道:“蒋大人不欢迎我吗？”

头晕眼花的蒋大人眯着眼仔细打量起来人，随着眼前画面越来越清晰，蒋大人忽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弹了起来。

“顾，顾，顾大人，你怎么来了？”蒋大人吓得冷汗直流，躬着身子头就差低到地上去。

一旁的署官甲没有眼力见，凑到蒋大人身边问道:“大人，这是谁啊？”

已经清醒过来的蒋大人，狠狠拍了署官甲一巴掌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掌管京都羽林卫的顾义北，顾大人！”

众署官立马躬身行礼。

顾义北侧过身避开他们的行礼，只身往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蒋大人在京都做官多年，自然知道位高权重的顾大人除皇宫宴席，从不参与其他任何宴席，也不知他是否讨厌丝竹管弦这等玩意儿，蒋大人对着署官乙努了努嘴，署官乙立马抬手示意乐人离开。

“慢着。”

“我来是找蒋大人有要事相商，大家继续即可，蒋大人，不知是否给顾某一个面子？”

蒋大人吓得冷汗直流，他不知道顾义北找他有何事，可顾义北是京都有名的冷面阎罗，被他找上都没有好事。

“下官惶恐。”

学政司官署东侧厢房内，顾大人正坐书桌后面椅子上，蒋大人站在书桌前侧瑟瑟发抖。

“大人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顾义北并没正门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蒋大人好大的排场，听闻蒋大人才来蜀地几日，却是夜夜笙歌，不知是否还记得本次秋闱的考题是哪几个字啊。”

蒋大人两腿发抖，心想难道是这活阎王知道自己泄题一事了？可这事儿可是上头的人主使，那人手眼通天，定不会出错，蒋大人抬眼飞快地瞄了顾义北一样，见他依旧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一点异常来，蒋大人强紫镇定诡辩道：“顾大人说笑了，这些都是当地署官盛情邀请，下官不好推辞。”

“不过，下官并无逾越之举，考题一直锁在箱子里，有专人看守，并无意外发生。”

蒋大人说完片刻后，房间内鸦雀无声，蒋大人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顾义北正冷直地盯着他看，蒋大人心下顿时慌了起来，扑通一下即可跪了下来，“大人，下官句句真心，并无半点虚言。”

顾义北收回目光，轻声说道：“起来吧。”又拿出一份密信来把玩着，半晌，说道：“这是天子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你打开看吧。”

蒋大人哆嗦着手接过信来打开，他在害怕，怕信里写的是要判他抄家灭族的大罪，亦或者是判他流放三千里，无论哪种都是他不能承受的惩罚。

蒋大人半睁半眯地抗拒着看信的内容，直到看到信里写的是“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这才放下心里，转而疑惑地问道：“顾大人，圣上这是何意？”

“天子听闻秋闱在即，一时心痒难耐，遂决定本次秋闱考题由圣上出，这是其中一题，其余的考题我会在明日晚间前送上来。”顾义北回到。

蒋大人心里暗叹，天子毕竟年轻想一出是一出，从来只有殿试由圣上出题，那听说过秋闱的，可他作为下官哪能质疑，只能顺从地答道：“是。”

又问：“大人何不此时一起交与我？何苦劳累大人跑两趟。”蒋大人心里盘算着，趁着还有一天时间，能透出点消息也好过上头怪罪下来。

“呵，”顾义北轻笑：“蒋大人是在质疑天子做事吗？”

“不敢，不敢。”蒋大人连忙跪下求饶，顾义北说完立即起身，看也不看蒋大人一眼，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