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听他们若无其事的说著这些,不免有些无语,只是听著听著,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有鱼跃龙门,也有大蛇化龙的,那种,是不是就不是真龙?”
阿金看它一眼,赞许般的点点头,笑著说道:“那是自然。龙是上古就有的神物,区区的鲤鱼,不过跃一道石门,就能化作真龙,岂不是太过可笑?那不过是天帝的伎俩罢了。”
朱衣的脸色便有些阴沈,说道,“真龙又怎样,还不是被杀了垫天柱?”
他这话一说,三个人都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从他话里听出了些甚麽,却都不敢确定。
阿金眯起眼睛,看他半晌,终於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甚麽?”
他的声音与平日大不相同,坚毅可怕,似乎时刻会从身後抽出长枪,刺向朱衣的心口一般。
朱衣脸上的神情没有甚麽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去东边的天柱底下看看就知道了。”
阿金的胸口急促的起伏著,他突然问道,“你去过了?”
朱衣看了景玉一眼,才说:“很久以前去过。”
阿金攥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然後他笑了起来,好象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懒散的人,他不在意的说道:“这样啊,你这麽一说,我简直都要等不及了,也不知天柱底下到底是些甚麽。”
季钰也觉出了他们之间的古怪,方才被他的气势震慑,几乎不敢说话,这时见他笑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打圆场道:“好啊好啊,我们赶快去吧。”
“那里有甚麽,你想方设法的引我们过去?”景玉低声的问他。
朱衣没料到它会这样说,顿时露出狼狈的神情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的一般,僵在那里。
季钰看他不说话,便嘟囔说,“他不是都说了麽,真龙的尸骨呗!”
阿金看著他,突然问说:“是谁的尸骨?”
朱衣一直在看著景玉,这时才看向他,说道,“我不知道。一堆白骨,谁知道是谁的?”
阿金的脸色微微的变了,紧紧的看著他,认真的说道,“你若是知道甚麽,告诉我,我自然会拿东西来换。”
朱衣看著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说,“我说了,你若是不信呢?”
“你先说吧。”阿金的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固执的神情。
朱衣看著远处海天一线的地方,突然问说:“你们知道河水为甚麽朝东流呢?”
“东边的天柱比别处的短些呗,”季钰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景玉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它心里却明白,只怕并不是这样。
阿金也朝天边看去,说:“是因为其他三处天柱都立在山上,东边的天柱却立在海中吧。”
朱衣用一种怜悯的神情看著他,说:“上古的时节,天柱并不是寻常的石柱,天地四方,河水并没有东流的事情。後来帝俊杀死轩辕,撞坏了天柱,等他做了天帝的时节,便斩杀了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方神兽,在他们封印之处立起了天柱,这才又将天支撑起来。”
“那河水为甚麽东流?”季钰将信将疑的看他。
“我猜,是因为东边的天柱下,并没有封著青龙,所以大地才会朝西边翘起,”朱衣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情形一日比一日厉害,天庭只好斩杀真龙,将尸骨埋在天柱之下,补救一二罢了。”
阿金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震惊,难以置信,却又恍然。
“我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我亲眼看见过。”朱衣毫不闪避,咄咄逼人的说道,“天界的人将大殿下带到天柱之下,眼睁睁的看著他被龙火灼烧,化作了白骨。”
阿金微微的颤抖,竟然还笑著问说,“你是说,我大哥他,并不是死在魔物的手中,反倒是被天界的人害死的?”
朱衣嘲讽的说道:“那我怎麽知道?或许是他心甘情愿,为天帝奉献,也说不准。”又说,“龙是上古时候就有的神物,龙骨炼化,修补天柱,於天庭,也算是最好的法子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闪动了一下,阿金露出了了然的笑,接著他的话继续往下说道,“我懂了。你其实是想说,海石不过是用来堵住缝隙罢了,依照天庭的做法,只怕会杀更多的龙,用龙骨炼化,封住缝隙,好永绝後患,我说得是不是?”
“……”朱衣沈默了片刻,才终於说道,“我也是这几日才想明白的。”
阿金看向海天的尽头,眼神变幻不止,心中不知想些甚麽。
季钰似懂非懂,说:“那海里的龙岂不是都要遭殃了?”
景玉想了想,走过去拍了拍阿金的肩头,同他说道:“眼见为实,我们去天柱底下看看再说吧。”
朱衣神情复杂的看著它,却安静的没有再多说一言。
倒是阿金,反倒笑了起来,说:“你没听他说?天柱底下尽是龙火,只怕我还不曾走到天柱底下,便已受不住龙火灼烧,只剩下一副尸骨。”
景玉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很是生气,低声说,“他说甚麽,你便信了?”
季钰忍不住同阿金说道:“你若是怕那甚麽龙火,我可以带著你从海面上飞过去,干什麽一定要从那火中走过?”说完又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海里当真还有火?真稀奇!”
“若是在海上,怕是就有天界的人看守了。”阿金说到这里,却又问朱衣道:“你去那里,是为了甚麽?”
朱衣僵了一下,却抿著唇并不答话。
景玉终於被他激怒,眼看著阿金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道:“你明知道他是龙,去不了天柱底下,却故意提起天柱,引我们来这里,到底是想怎样?”